怀真咬了咬唇,皱眉道:“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如何了,为什么会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为什么林姐姐不是凌大少奶奶了,为什么唐叔叔你……你的举止这样古怪。”

    小唐沉沉看她,眼底自有惊涛。

    怀真同他目光相对,眼中已经有泪沁出,道:“先前众人都谣传……说你在新罗出了事,可知太太敏丽姐姐跟我都……总算你如今好端端回来了,如何又是这般古怪?如何众人竟像是不认得我了?”

    小唐听她说完,忍不住也有些骇然之意。

    静默良久,小唐才哑声问道:“你……你又如何知道……我即将出使新罗?”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又带一丝难以形容的沙哑,却如此清晰。

    怀真的心陡然大跳,仿佛有人在心口上狠狠扎了似的,痛的伸手捂住了心头。

    低头垂眸之时,再也看不清他的容颜,只听他仿佛起身,将她拥住,声声呼唤。

    怀真的心绞痛不已,所见所感都越发模糊起来,她唯有死死地揪着小唐的衣襟,拼着那刀剐似的痛,咬牙道:“别去新罗……唐叔叔,别去……”

    蓦地,所有的痛楚在瞬间抽离,仿佛连身子也不负存在,怀真自觉如惊鸿片羽似的,飘荡而起,所有的亭台楼阁,以及那令她眷恋的容颜跟他手底的温热……尽数不见了。

    再醒来之时,却见床边上围着好些的人,怀真茫茫然,一瞬间竟全不认得那许多面孔,只听得那一声声哀哀带泪的唤道:“阿真!阿真你不要吓唬娘!”

    又有人哽咽道:“妹妹……快醒醒……”

    还有人担忧地望着她,轻声唤道:“三少奶奶……”

    怀真乍然听了这个称呼,才醒悟过来,竟猛地支着身子,胡乱挣扎着要坐起来reads();。

    李贤淑正在她的身旁,见状忙抱起来,道:“阿真……你怎么了,可是要什么?”

    怀真瞪着眼睛又看了一会子,才唤道:“娘?”

    李贤淑搂紧了她:“好孩子,你吓死娘了。”

    怀真被她搂在怀中,眼睛一闭,复又睁开,这才细看眼前众人。

    却见在床边上站着的,分别是张珍,应玉,骋荣公主,丫鬟扶着唐夫人,韦氏跟应佩,而在李贤淑身侧的,却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竟是竹先生,身后站着赵烨。

    怀真统统仔细认了一遍,心中隐约明白过来,心头的急跳才有了几分平缓,只仍不能出声。

    这会子丫鬟把熬好的汤药送上来,韦氏亲手接过来奉上,李贤淑便喂给怀真喝,怀真吃了两口,心里那股寒凉之意才逐渐退了。

    她既然醒过神来,又见众人都揪心看着,暗中吸了口气,才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现在好了,倒是让你们都受了惊恐,若一直都守在这里,可叫我如何安心?”说着,便道:“不知敏丽姐姐跟孩子如何了?”

    唐夫人道:“他们好得很,只是你姐姐还不能地,把她急得不成,非要来看看你呢,是我们死劝着住了。”

    怀真松了口气,便道:“若是叫姐姐也来,我就罪过了。如今我好了,太太也快去歇息,待会儿我自去请安。”

    唐夫人见她这般,泪早就流了来,又不好当着她的面儿过于伤悲,便点了点头道:“好歹亲家母在这里,我就躲个懒罢。”到底就叫丫鬟扶着,自回去了。

    怀真又看张珍:“容兰姐姐呢?先前见她也在。”

    张珍忙道:“妹妹何苦惦记着她?自己且安生休养着要紧。”

    应玉也对怀真说道:“你就是爱操心,容兰是有身子的人,先前站了半日,我们早劝着她回去歇息了,才叫大元宝留在这里看望着。”

    怀真微微一笑,对张珍道:“我没事了,你且也快些回去是正经,别叫姐姐担心,何况这里许多人呢,竹先生也在,又怕什么?”

    张珍不肯离开,摇头道:“好歹我看着是心安的。”

    怀真转头看应佩,道:“哥哥替我劝劝他……这会子他很该回去陪着容兰姐姐才是。”应佩无法,又怕怀真多操心,便拉了张珍出门,自去劝说。

    这会子应玉道:“我家里没事儿,狗娃儿我也带来了,奶母看着,你不用赶我走了,索性多陪你几日才好。”

    却听骋荣公主也道:“我倒是要告辞了,改日等三少奶奶再好些了,我再来探望。”

    怀真听了这一声唤,才想起来方才她半昏半醒中,便是骋荣唤了自己一声,便又转头望她,道:“公主恕我无礼,不能去相送了。”

    骋荣见她脸色仍旧雪白,虽看着是极柔弱的,偏透出一股温和坚韧之感,骋荣便一笑:“你且保重身子是最要紧的reads();。”

    韦氏便道:“我替怀真相送公主。”应玉也陪着一块儿,便送骋荣去了。

    这一刻,屋内终究只剩了赵烨,竹先生,李贤淑,三个陪着怀真。

    怀真问道:“怎么连先生也惊动了?”

    竹先生还来不及说话,李贤淑道:“是世子来探望你,见你晕了,即刻就去请了先生而来。”

    赵烨却看一眼竹先生,因道:“我先前来探望的时候,也只跟着……岂不是省事?”

    竹先生不答声,怀真道:“又劳烦烨哥哥跟先生了。”

    赵烨道:“又说见外的话?可知只要你没事,便谢天谢地呢?”

    赵烨说着,便看竹先生,又问道:“方才人多,也没细说……师父行事倒也太惊世骇俗了,做什么用那么长一根针,刺妹妹心口呢!”

    怀真听了一惊,不免莫名。

    李贤淑察觉她抖了抖,便也念佛叹气地说道:“方才的确是把我吓的魂也没了,若不是佩儿拦着我,我必然不依的……只不过到底灵验,才扎了,你便醒了。先前可知如死过去了一般?身子都有些僵了!”说到这里,便后怕起来,情不自禁地又泪雨滂沱。

    李贤淑倒不是说假的,府内原本有几个给唐夫人看病的老太医,因怀真晕了,便忙请来,谁知众人探了脉息,都觉得那脉像细微,若有似无,甚至连那皮肉也有些冷硬似的,因此个个束手无策。

    李贤淑差一点儿就开始嚎啕大哭,连应佩等众人也都受不住……都知道怀真必然是因小唐噩耗之故,只是因唐府内,上有唐夫人年老体弱,又有敏丽正是紧要时候,故而怀真内敛自持,照顾上,不露分毫。

    只是那心弦绷得太紧,毕竟不是好事,这会子必然是强弩之末,故而才倒了去。

    正在众人都无计可施的当口,亏得赵烨来到,见状急忙安抚众人,又叫人回府,把竹先生飞快揪了来,这才山穷水尽之时,于柳暗花明里又得了一条命。

    怀真因赵烨说“用长针刺心口”的话,便想起在那半梦半迷的光景里,她正跟唐毅说话,忽地心口剧痛……才回到此处,瞬间竟是惘然起来。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3109 13110 13111 13112 13113 13114 13115 13116 13117 13118 13119 13120 13121 13122 13123 13124 13125 13126 13127 13128 13129 13130 13131 13132 13133 13134 13135 13136 13137 13138 13139 13140 13141 13142 13143 13144 13145 13146 13147 13148 13149 13150 13151 13152 13153 13154 13155 13156 13157 13158 13159 13160 13161 13162 13163 13164 13165 13166 13167 13168 13169 13170 13171 13172 13173 13174 13175 13176 13177 13178 13179 13180 13181 13182 13183 13184 13185 13186 13187 13188 13189 13190 13191 13192 13193 13194 13195 13196 13197 13198 13199 13200 13201 13202 13203 13204 13205 13206 13207 13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