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淑因对怀真道:“真真儿的双喜临门了,你可知道,你嫂子也已经三个月了。先头只没好跟你说呢。”
怀真上回回应公府的时候,见韦氏没有出来相见,又看李贤淑王浣纱是那般情形,便早就猜到了,此刻见说开了,少不得又同应佩道了喜。
应佩跟李贤淑见她容光焕发,显然在唐府甚好,因此两人都安心,便绝口不提别的事儿,众人其乐融融吃了一席酒。
话说席间,郭建仪到底抽空,便离了前边儿,自来相见怀真。
其实也并没些别的,只因自打小唐回来,他便再也没去过唐府,偏怀真又极少回来这府里,这个年她又绝少外出……因此始终不得见,未免牵挂。
如今总算相见了,却看她满面生辉,不知为何竟比昔日更温婉动人了好些,郭建仪望着她如此,虽则放心欢喜,却也隐隐有些酸楚――只因令她这般顾盼生辉容光明媚的,并不是自个儿,却另有他人reads();。
想来这份挂念……不过也空挂念罢了,然而却又夫复何求,横竖只要她平安喜乐便罢了。
郭建仪心中虽则这般想,面上亦更笑得温和,又问了几句近来情形如何,怀真也都一一答了。
只略说了会子,便起身欲退出……谁知起身之时,忽地脚步一顿,郭建仪回头笑道:“差点儿忘了。”
说话间,便自大袖中掏了一掏,竟摸出一枝子的红梅来,因对怀真道:“知道你爱这个,先前我来之时,看到有一户人家,这梅花开的甚好,都探出墙头来了,我因进内请赐了一枝,不知你还喜不喜欢了?”
怀真见这红梅郁郁馥馥,且又明艳照人,红的可爱,早喜得接了过来,便道:“小表舅,多谢你还记挂着,我何尝不爱的?真真儿好看。”当爱不释手,观摩起来。
不料郭建仪见她如此手持红梅,花面相交融,那等惊艳绝伦,自是举世无双。
郭建仪心中竟想:“可知只要见了你这般的笑意,叫我如何也是使得的?”面上却只仍笑道:“先前拢在袖子里,也亏得没把花儿都掉了,你勉强拿着玩儿就是了,改天再给你弄更好的。”说了一句,不敢再多留,就一笑去了。
怀真只道了谢,也并没想别的,因拿着那梅花,自顾自举在眼前看了会子……正在喜欢间,忽然听有人道:“他倒仍是这般有心。不过也太报喜不报忧了。”
怀真诧异,忙敛了笑。
回头看去,却见竟是凌绝,不知何时来到,今儿着一身浅紫色的吉服,越发显得超逸出尘,只是毕竟太过清绝了些。
怀真便垂眸道:“小凌驸马……你为何来至此处?”
她为了见郭建仪,才特意出来这边儿的小花厅内见,外男等闲也不会来此,怎奈凌绝乃是应兰风得意的人儿,这新宅也自是常来常往惯了的。
凌绝淡淡道:“你不必误会,我方才在廊透气,因见他出来……却不知他是来见你。”
怀真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回席上去了。”她正转身欲去,忽听凌绝说道:“你真真儿还不知道么?”
怀真微微皱眉:“知道什么?”
凌绝将她上打量一眼……道:“你何不回去问问你那三爷……近来皇上了什么旨意?”
怀真越发不解,只定睛看他,似有问询之意。
凌绝见她双眸似秋水潋滟,是那等的清澈无瑕,竟不能说去,因一笑道:“罢了,众人都瞒着你,我何苦枉做坏人。”说着,转身拂袖欲走。
怀真虽不知何时,却隐隐猜到必然事关重大,心竟猛跳起来,见他要离去,便唤道:“凌绝!”竟踏前一步。
那边儿,凌绝脚略停,眉头蹙起,只因她这一声儿,竟如无形中有一根羁绊的丝线,栓牢在他腿上,让他寸步不能。
正百般犹豫,忽地听身后怀真“哎吆”一声,凌绝忙回过身,却见怀真扶在栏杆上,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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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话说怀真不许惊动旁人,只叫丫头悄悄地请应佩前来。
顷刻,应佩果然急忙来了,笑问道:“妹妹找我何事?”
怀真道:“哥哥坐。”这会儿丫鬟们奉茶上来,皆退了出去,怀真才笑说道:“先前跟哥哥见了,只顾着欢喜,竟不曾细细地闲话家常,故而又请哥哥进来,自在说会儿话罢了,哥哥外头应酬可忙?”
应佩见她如此说,自是喜欢的很,便道:“不忙,无非是陪着吃两口酒,都是熟识的人。”
怀真又笑问:“哥哥近来公事上可还好?”
应佩不疑有他,欣然点头道:“好着呢,劳妹妹记挂,你也知道,我的才干不过有限,所管的也是个清闲差使,比不得绍哥儿,土娃,小绝他们都是大有能耐的……”
说到这里,应佩便问道:“先前我倒是想问问妹妹,一直没好意思开口,也不得闲,倒不知土娃几时回来?三爷是个最通天知地的,私底可曾跟妹妹透过不曾呢?”
怀真见他问起这个,便道:“先前我也问过三爷,只说自有兵部的调遣,竟没细细地跟我说更多,我心里也是担忧着呢,方才玉姐姐同我说话,也是记挂此事……好好地一个年,他们夫妻竟不得团聚。”
应佩不觉叹了口气,道:“可谁让土娃又是那样能干呢?他又是在军中,说走就走……想来,倒是不如我这样平庸些好。”
应佩叹息一声后,复反应过来,便摇头笑道:“不过我瞧着土娃倒是乐在其中,他是个大有心胸的,我们闲相处之时,看他的言行,这样横刀立马,保家卫国,纵横无忌的……却是他平生的志向,如今他得了这个位子,倒也不负此志,我们又何必在此为他做这无谓叹息呢,实则该替他高兴才是。”
怀真听了这等慷慨言语,也笑了一笑,掩住愁绪,因道:“不管是在外为将,还是在内为官,不过都也是为国罢了reads();。哥哥也很不该妄自菲薄。”
应佩笑说:“我知道妹妹的意思,然而我也不过实话实说,只尽我所能罢了。”
怀真点头,沉吟片刻,才复叹道:“我自打嫁了,家里头的事也少知道,也没有人跟我说……倒是无趣的很。”
应佩见怀真问了这许久,正在心里掂掇,隐隐有些心虚之意,忽听怀真又说了这句,越发有些不自在,便讪笑道:“妹妹怎么这么说呢,横竖妹妹如今嫁了如意郎君,妹妹一切安好,家里头也都安好罢了,并没别的事。”
怀真凝视着他的双眼:“当真?”
应佩被她看了一眼,早已撑不住,便低头去,竟不能答。
怀真便也知情,就又叹说道:“我纵然嫁了人,也仍是应家的女儿罢了,如何现在……有事都瞒着我?果然当我是外人了么?”说到这里,眼睛便不由地有些酸涩了。
应佩闻听,哪里受得了这句,忙抬头道:“妹妹何出此言,大家不肯对妹妹说,正是爱护妹妹之心,何尝是拿你当外人之意呢?”
怀真掏出帕子,轻轻拭泪,低声道:“倘若果然不拿我当外人,为何一句真话也不肯说,倘若叫我从外人口中听说,又算什么?”
应佩见状,已经恨不得立刻跟她说了,只是偏偏先前李贤淑百般叮嘱,叫不许跟她透露。
应佩心中为难,便道:“我的心思妹妹是最明白的……我从来不肯瞒你什么,只是……母亲先前嘱咐我,叫我不许乱跟你说话,我若说了,岂不是违背了母亲的意思?母亲也必然是为了妹妹着想,故而不肯叫我多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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