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道:“哥哥既然知道,以后若还有诸如此类的事儿,你可不许再瞒着我了,不然的话,我是真会恼的。”

    应佩道:“哪里敢?可知我因藏着话没对你说,心里竟像是藏着一万个荆棘般难过呢,如今跟你说了,反倒轻松起来。”说着,就有些不太好意思。

    怀真掩口笑道:“哥哥都要是当爹的人了,还是这么着,你快且回去罢,免得有人寻你。是了……倘若他们问起你去了哪里,你可别认是跟我说话了呢?”应佩答应,自便去了。

    一直到应佩离去之后,怀真才变了脸色,面上的笑荡然无存,抬手抵在唇上,眼中透出又急又恼之色来。

    一瞬间,恨不得立刻叫人把小唐找来,问个究竟明白,可毕竟又明白,这会子绝不是争执的时候,若真的一言不合,岂非又让应兰风李贤淑等过意不去,竟又多一件操心之事,反而不美。

    怀真正思忖,应玉便寻了来,见她发呆,便笑说:“做什么呢,你倒是清闲,快跟我喝酒去,今儿你也怪……竟一口酒也不喝。”

    怀真笑道:“近来身上不好,喝了酒怕会闹腾起来。”

    应玉叹道:“这倒也罢了,横竖今儿人多眼杂的,改日你去我家里,咱们两个自在喝上一通才好。”

    怀真倒是明白她的心意,只因李霍不在家,又偏在那个险要地方,应玉是悬着心呢,亏得如今有个狗娃绊着她,不然的话,只怕那心事更是千重万重了。

    当怀真打起精神,又略应酬了一会子,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托词身上不好,要回府去。

    丫头出去说了,片刻,李贤淑先来问长问短,怀真一丝儿不露,只说倦怠了reads();。

    李贤淑自知道她如今不同往日,忙问:“若真的觉着累,不如现在府内暂时歇息会子。”

    怀真道:“不必了,家里太太还盼着呢。”说话间,小唐便也进来接她……才说两句话,应兰风也闻讯来了,怀真虽看似无意,实则暗中留心打量他们两个的举止,却见虽看似应酬自若,那神色之中,却果然透出几分疏离来了。

    当便出府,乘车自往回去,小唐却是骑马陪着,怀真闭眸想事情,忽地思及一事,便对夜雪道:“先前在府里头……我见郭侍郎后,无意遇见凌驸马的事儿,不必跟三爷提起。”

    夜雪诧异,心一想,就说了声“是”。

    怀真说罢,从袖子里掣出那一枝红梅,端详片刻,便撇给了夜雪,淡淡道:“你拿了去罢,回去后……或者好生把它插在瓶子里养着……或者找个地方埋了,你自行处置就是。”

    夜雪知道她甚是喜欢这红梅花,故而先前还特意吩咐小丫头回去寻找,可见珍爱……忽地听这般吩咐,未免不解,仔细想想,又隐约明白几分,便应允着,双手接了过去。

    不多时回到唐府,略安置了后,怀真靠在榻上,耳畔听到脚步声细微,正是小唐进来了,因不欲惊动她,便有意放轻了步子。

    怀真睁开眼睛,便道:“三爷。”

    小唐正将走到跟前儿,见她察觉了,便一笑道:“你要歇息,如何不脱了这鞋子,自在躺着?这个模样岂不是白添劳累?”

    怀真端详着他,因想到外头发生这样的大事,他竟瞒的滴水不漏,在自己跟前儿,也是这样毫无异样……

    原本听应佩说了之后,心中还极为恼怒,然而此时此刻,心头却只觉得微微酸涩,眼睛竟极快湿润了。

    怀真不言语,只先转开头去,不料小唐见她神情有异,已经留了心,又见是这般,便走上前来:“是怎么了?”俯身的功夫,却见她眼角沁着一滴泪,若隐若现地。

    小唐心中一惊,忙道:“怎么了?”

    怀真并不想如此,竭力只忍住了,半晌方道:“你到底要瞒我到几时呢?”

    小唐听她幽幽然说了这句,一时不答,心里隐隐地猜到她指的是什么,毕竟才从应府回来……而他瞒着她的大事,便也只有那一件罢了。

    怀真见他不言语,便道:“上回我同你说过了,不管你如何行事,只别伤着了我爹,你难道……从不肯放在心上?昔日那些好话,也不过是说出来哄我一时开心的?”

    小唐见她问起来,才道:“我对你所说的话,句句真心。”

    怀真道:“那又为何回头就违背了?”

    小唐道:“也并不敢违背,只不过,一来,是因为你有身孕,太太一天三五回地叮嘱我,叫我不许惹了你生气,我因此心存忌惮,二来,却也是因岳父亲口喝令我,叫我不许告诉。”

    怀真皱眉看他,半晌冷笑道:“只怕都是托词。我同三爷是夫妻,这等大事,纵然我爹怕我着恼,不肯我知道,三爷却明白我的性子,怎也不跟我说?何况……你若果然自有道理,我难道会无理取闹起来?只怕三爷还是存着私心reads();。”

    小唐苦笑道:“我原本就觉着瞒着你不是个法子,如今果然闹出来了,竟又是落我一身的不是了,可见太过求全竟使不得,只怕适得其反。”

    小唐本是个最明白不过的人,然而竟因太过关心之故,未免失了分寸,加上应兰风亲口吩咐,唐夫人在上嘱咐,竟左右了他的心性,到底犯了这样浅显的过错。

    果然,怀真道:“何必撇清,不然又怪谁去,如今被皇上贬斥的是我爹,难道我还要向我爹兴师问罪不成?”

    小唐见她真个儿动怒了,便伸手臂抱住:“好怀真,这里头的事儿并不是这样简单的……岳父受了皇上申饬,虽看着有伤颜面,实则并没伤筋动骨,长远看来,未尝不是好事……对了,你是从……”

    怀真不等他说完,忍不住冷道:“我果然不懂这道理,被人骂了一番,竟还是天大的喜事,竟要感恩戴德不成?”

    小唐哑然失笑,便把欲问的话压,又道:“总之你且听我的……这件事,还得过段时日才水落石出呢。我应允你的话,绝不会违背,我答应你不会害岳父,就绝不会出尔反尔,因我也知道我若那样做了,伤的最狠的,只怕是你的心罢了……”

    怀真气恼之余听了这话,心意微动,然而她许久不曾动气,因自应府开始,便始终隐忍,此刻竟有些胸口发闷,一时无法做声。

    小唐因只顾思忖此事,竟没察觉,便叹道:“你难道不信我?”见她不答,不免解释说:“我不知你是从谁口中听闻此事的,就说岳父参奏的那两人,那兵部的倒也罢了,只是那王赟将军……”

    谁知一语未罢,早见怀真倾身出去,手抚着胸口,小唐这才发觉不妥,忙起身扶住,一时也顾不上再说别的。

    怀真干呕了一阵儿,心浮气躁,越发难过非常,见小唐仍在,便头也不抬说道:“三爷今夜,便去书房睡罢。”

    小唐一惊,哑口无言,怀真又赌气道:“不然我去跟太太睡。或者再家去住……也是使得的。”

    小唐凝眸相看,终于温声说道:“我睡书房自也使得,只有一件,你不许再恼,不然白苦了自己。”

    怀真便推他一把:“你既然不肯离了这儿,少不得我去了。”

    小唐将她拉住,见她红着脸噙着泪的模样,便只叹道:“可知你什么都好,便是有时候太倔强了……好好,我自去就是了。”先叫了丫头进来服侍,他才起身出门,只是并不去书房,却去自寻敏丽。

    当夜,敏丽便来寻怀真,又搜罗着说了会子话,却并没提小唐如何,只说些没要紧的,陪了怀真半宿,才自回房了。

    次日小唐便去早朝,退朝之后,回到礼部料理公务,忽地见礼部主事陈基上前,行礼道:“今儿是官去女学,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小唐按捺心事,思忖了会儿,道:“无他,你自去罢了。”

    陈基才去不久,又有一人前来,小唐因心中有事,有些恍惚,还以为是礼部之人来往回话,便不以为意。

    那人在门口站了半晌,才轻轻笑道:“今儿怎么是这样颓丧的模样?莫非是在哪里受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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