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先吃过了头盏,又吃了口菜,凌景深道:“我看你面有忧色,只不知如今,是为国?为民?”
唐毅哑然失笑:“你这话又问的巧了。国我知道,民却又如何?”
景深笑对上他的目光:“自是贵岳丈……你也不必瞒着不说了,这会子满京城内一多半儿的人都也知道了,你跟怀真不是和离了么?我料定绝不是你的主意,必然是怀真那丫头倔性犯了,这件事自然跟应大人的事儿脱不了干系。”
唐毅道:“何必只管说些别人都说过的话?可知无趣的很。”
景深见他神色大不如常,却也很懂他的心思,便笑道:“看样子那丫头果然伤的你不轻。”
因点了点头,又叹道:“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原本我还心里羡慕你来着,这会子,倒也省了。”
唐毅听他仿佛话里有话,便问道:“什么经不经的,你又羡慕我做什么,难道你家里有什么?”
景深垂眸,眼底多了一抹黯色,却偏又一笑道:“咱们两个何必总说这些没意思的,如今好酒好菜当前,很该尽情快活才是。”
唐毅便也不问,两人碰了杯,各自仰头又喝了,唐毅忽地说道:“你来之时,可留意到外头有些异样不曾?”
景深蹙眉问:“倒是不曾见,怎么了?”
唐毅道:“有人暗中跟着我。”
景深一怔,思忖说:“先前那扶桑细作无故身亡后,我便把在京城内居住的所有扶桑人的底细都查了个详细,果然有几个不清白,只他们所知有限……毕竟咬不出更有用的线索来。如今新罗那边儿终究赢了,这些人只怕更要兴风作浪以图报复。”
景深说着,起身,便把那窗户推开,一股冷风裹着雪,打着旋儿飘舞进来,让人只觉精神一振。
唐毅转头看去,却见这顷刻功夫,外头已变作琉璃世界似的,屋檐上落着薄薄地一层雪白。
景深假意看风景,端详了会儿,也并没察觉异样,因低声说道:“这些扶桑细作的藏身本事倒是一流的reads();。不管如何,近来行事仍要多加小心。”
唐毅点点头,见他站在那窗户边儿上不动,便道:“你不觉着冷么?”
景深道:“我这样反觉痛快,我尚且是吃冷酒,你是吃热酒的,难道你还觉着冷?”
唐毅一笑:“你说的有理,我也正觉得心头燥热着呢,吹吹这冷风,反觉清醒受用了好些。”
景深闻言,回头看他一眼:“你哪里是吃酒所致,是你心有所想罢了。”
话虽如此,却怕风吹进来扑了他,若害了病便不好了。景深才欲关上窗子,忽地目光一动,道:“咦,那个是……”忙噤声,又招唐毅过来看。
唐毅不解,却也随之起身,便来到窗户边儿上,微微垂眸看去,——却见楼底长街一侧,竟并行来了两个人,因打着伞,便看不清脸容如何,只是瞧着,像是一男一女。
唐毅失笑道:“你怎有闲心看这个?”
景深诧异道:“你没认出来么?且再细看看。”
唐毅知道他不是失惊打怪之人,总不会无缘故叫自己看这一对儿不成体统的男女,当又定睛细看,果然有些吃惊,道:“这是陈基……跟什么人?”
景深噗嗤一笑:“你眼里除了你家里的那位,还有别的女子么?这岂不正是你那名头上的小姨子?王二小姐。”
原来这底的伞遮住了人,唐毅又并没认真盯着那女子瞧,闻言忙又细看了一回,仿佛觉着是王浣溪。便对景深道:“果然不愧是镇抚使大人,认人的眼力是一流的。”
凌景深抬肘推了他一把,只轻声说:“你手的人,如何跟我手的人厮混在一块儿了?这般雪天,亏的他们有兴致……”
唐毅蹙眉不答,道:“陈基也是不成体统了。”
景深垂眸又看,复笑道:“罢了,打量我不知道呢,那女学不是你撺掇皇上弄出来的?本意不正是叫这些女孩儿们……有朝一日也可以如现在这般自在行于街头?如今见了,反倒不受用了不成?”
唐毅说道:“这怎会是一回事,孤男寡女这般并肩而行……到底是……”
景深道:“人家须没做出别的来,不必求全责备,何况浣溪倒是个可用的,心性聪明且又肯学……让她在镇抚司里只做个打理文案的差使应付,倒是屈才了。”
唐毅摇头:“你能破格留她,已经算是她的造化了,这丫头性情有些偏颇之处,跟你倒是有些相似,她跟着你……倒是……只不过……”
景深又笑起来:“倒是什么,只不过又什么?”
唐毅道:“你可不要把她引得越发歪了,倒要以你的所长把她制住才好。”
景深点头道:“好个老气横秋语重心长……你不能去女学任教,可真真儿是暴殄天物。”
唐毅便也抬手肘轻轻怼了他,景深笑着避开,这功夫,底陈基跟王浣溪便经过了reads();。
两人重又落座,说了些没要紧的话,此刻雪落得越发紧了,地上早已经是极厚的一层,两个人只顾吃酒,不觉都有些面红耳热。
景深倒也罢了,独唐毅因怀真之故,心中大不快活,又且唐夫人命他劝不回怀真不许出去,竟越发郁郁的,吃了几杯酒积在心里,越发昏沉了。
景深见他一反常态,也不提要离开……当就也陪着他罢了,谁知见他吃的醉了,却还乱嚷要吃酒,景深便劝住了,因说道:“这早晚也该回府了,别叫太太挂念。”
唐毅手拄着额头,喃喃道:“太太叫我请怀真……然而怀真……可恨!可恨的紧……我不去请……”
景深不由失笑,却又忍着道:“如何可恨了?”
唐毅呼了口气:“她当着……郭建仪的面儿……这丫头真是……越发坏了,我恨不得恨不得把她……”说来说去,到底没说究竟要如何,只胡乱抓起一个杯子,捏在掌心里。
景深怕他醉后失了控制,只怕捏碎杯子事小,伤着自己便大不好了,忙握住手腕,将那杯子抢了出来,因寻思了会儿,便想:“不成想喝的这个模样,倘若送回唐府,岂不是白让太太动怒?若是找个客栈安置,我又难以放心……”
凌景深思来想去,便唤了两个小厮来,吩咐一个去唐府,同唐夫人说明把唐毅留宿凌府了,又命把家里的马车叫来。
顷刻车马来到,景深便脱自个儿的披风,给唐毅兜头罩住,又裹得紧紧地,便才扶着楼去。
好歹劝着他上了马车,唐毅口中兀自说道:“我不回去……”
景深生怕他这般情形,若给别人看到,只怕三爷一生的端正威名……幸而入了夜,雪又大,因此周遭并没什么人。
当命马车往凌府而去,凌景深坐在对面儿,见车帘被风吹动,他心中也因而一动,微微撩起帘子往外瞧了一会儿……却见大雪茫茫,夜影沉沉……只有风卷过空寂的街市巷落……哪里有见什么异样?
话说景深把唐毅带回凌府,林*迎了见到,瞧着是醉得这般情形,吓了一跳,因景深先叫人送信回来,*一早儿叫安置了客房,打理妥当。
唐毅酒力发作,也不再吱声。景深扶着他上了床,他便倒头睡了过去。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36296
36297
36298
36299
36300
36301
36302
36303
36304
36305
36306
36307
36308
36309
36310
36311
36312
36313
36314
36315
36316
36317
36318
36319
36320
36321
36322
36323
36324
36325
36326
36327
36328
36329
36330
36331
36332
36333
36334
36335
36336
36337
36338
36339
36340
36341
36342
36343
36344
36345
36346
36347
36348
36349
36350
36351
36352
36353
36354
36355
36356
36357
36358
36359
36360
36361
36362
36363
36364
36365
36366
36367
36368
36369
36370
36371
36372
36373
36374
36375
36376
36377
36378
36379
36380
36381
36382
36383
36384
36385
36386
36387
36388
36389
36390
36391
36392
36393
36394
36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