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浣溪同平靖夫人目光相对,忽地说道:“太太跟平靖夫人教诲的,浣溪都明白了,只不过……倘若是尚书大人的意思,浣溪又有什么法子呢……”
平靖夫人并不言语,唐夫人却又是意外又是惊恼,问:“你说什么?”
这会儿唐府的丫头跟平靖夫人府上的丫头都在,门口上还有几个躲着看热闹而不敢露面的,众目睽睽之,王浣溪声音略高了些,竟说道:“倘若是尚书大人喜欢……浣溪也是没有法子的。”
唐夫人听了这话,脸色早就发白,连叫人去打也说不出来了,气得要厥过去。
平靖夫人却不动声色,只微微笑着看浣溪道:“好丫头,真个儿嘴硬。”说着,对身边一个嬷嬷道:“你们瞧瞧,在我跟前儿,还是这么放肆呢?是不是还要我骂她?”
其中一个嬷嬷听见,顿时走上前去,左右开弓,啪啪两巴掌,狠狠打落去,方指着骂道:“仔细你的嘴!皇上见了夫人还得敬上三分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仗着有几分姿色迷了主子,就敢这么浪言浪语的,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实话告诉你,如今只是夫人仁慈罢了,纵然即刻打死了你往外一扔,也没有人敢吱声!你且别不信!”
唐夫人听了这话,回过神来,拍着桌子叫道:“打死,立刻打死!这样的没脸面没羞耻的娼妇留着做什么!”
浣溪见状,才怕起来,便跪地哭道:“是我一时说错了话,并不是顶嘴的意思,太太跟夫人仁慈,饶恕我年轻不懂事。”
平靖夫人才道:“我因年纪大了,自然不肯轻易喊打喊杀,若是再年青些,何必别人动手,早自己一剑过去了,如今算你命大,只你且仔细,我的眼睛仍还看着你呢。”
王浣溪带泪抬头,蓦地震住:却见平靖夫人端坐在上,手拄着龙头拐杖,满头银发,凛凛双眸,竟是一副不怒自威不言而杀之态。
却听平靖夫人道:“还不出去!”
唐夫人兀自气不平,只得罢了。那边儿浣溪闻言,忙叩谢了,起身退了出来。
这会儿早有些鬓发散乱,口角流血,脸颊都高高鼓了起来,外间的丫头们见了,尽数指指点点,多半都觉得甚是解恨。
浣溪掏出帕子遮着脸,飞一样往外跑去,一直出了平靖夫人府,见来时的马车停在门口,才欲上车,就见车旁边转出一个人来,一眼看她是这个模样,便惊道:“果然动了手了?”原来正是陈基。
浣溪扫他一眼,低着头道:“你来干什么?”还要上车,忽听陈基说道:“是尚书大人听说你被叫了来,特叫我来跟着看看的,如今你可算是尚书大人面前的红人儿了。”
浣溪听见,方回头道:“是么?”
陈基冷笑道:“尚书大人是怕,以平靖夫人那性子,若一言不合把你杀了……你也就白死了。”一边说着,边打量她的脸,却见整张脸都鼓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陈基不知该说什么,便只叹道:“好好,再若狠一些……只怕以后你别说礼部,连见人也是不能够了。”
浣溪听了,才忙又拿了帕子挡住脸,又担心问道:“可有破相么?”
陈基索性不答,只横她一眼,送她上了车,才随车而去。
那车辆缓缓而去,有两个侍卫也随车而行,一直到马车出了街口,在拐角处才有一道影子缓缓现身,又张望了片刻,才抽身消失不见。
话说王浣溪去后,两个丫头上来,便给唐夫人抚胸顺气儿。
平靖夫人见状,哭笑不得道:“你的年纪才多大,怎么反不如我经气恼呢。”
唐夫人喘了口气,道:“我一生又经历过什么风浪,见识过什么世面,哪里能跟您相比呢。连这等小骚蹄子,也是头一次见……真真儿的是想不到的混账模样,若不是在您府上,索性一顿棍棒打死。”
这会子,厅中厅外的丫头仆妇们散去许多,都纷纷去私底讲述方才那一场闹剧了,只怕不到午,外头便也能传个大概。
平靖夫人自然知情,便笑道:“罢了,岂不闻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你的身子是这样,还须要好生保养才是。”
唐夫人一时感触,道:“您老人家也听见方才那蹄子说的话了,可不是要活生生把我气煞了?竟是那样肆无忌惮,可她说的有一句是真,那就是源头便是在毅儿身上,若不是他纵着,这蹄子敢这样?我原本还指望他把怀真哄回来呢,如今看他这样,我的心都也凉了,还保养什么?”说着伤心起来。
平靖夫人劝道:“怕什么?这会子我们只听她说,还不知毅儿……”说到这里,又停来,因想了会子,只笑道:“总之如今咱们打了她一顿,她可也该懂得收敛些罢了,你倒也不必过虑,横竖如今有了小瑾儿,怀真又仍是跟你亲的什么似的,纵然当不成你的儿媳妇,只当你的亲闺女疼,岂不是一样?”
唐夫人只得含泪点头。
如此午功夫,外头果然也传遍了,因王浣溪得宠于唐尚书,故而惹动了平靖夫人大怒,叫进府去,教训了一顿。
京城中人本来就对这些权贵之家的逸闻趣事格外感兴趣,听了这等事,哪里有不到处传扬的?且越发添油加醋起来,竟把那王浣溪描述的妲己褒姒一般人物……
且又因王浣溪的出身是罪臣之女,又偏是应兰风的义女……其中那些瓜葛纠缠,十分微妙,因此更添了无数传奇,口口相传,诞生出许多荒谬版本。
其中更有人说,这一次应怀真跟唐毅和离,其实不为别的,正是因为唐毅被王浣溪所迷,故而才借着应兰风获罪之时,正好儿手跟发妻和离了,不提。
只说怀真又在平靖夫人府上住了两日,唐夫人也因在,加上小瑾儿,倒是有些其乐融融,暂时摒弃了外头那些飞短流长。
不料在这一天,忽地有个人来到,却是个不速之客:竟正是太上皇。
平靖夫人听闻,陡然大惊,太上皇原先在位的时候,偶然兴动,或许会来一两遭儿,但最近薄厥了一回,身子欠佳,行动不便,加上太医们规劝,因此素来深居简出,更别提出宫了。
不料竟在这时侯来到,里头唐夫人跟怀真也都知道,齐齐出来接驾,却见那銮驾已经到了厅门口,九公早先一步搀住了平靖夫人,忙叫免礼。
今儿陪伴太上皇而来的,难得的却也有应含烟在,怀真起身之后一眼看到,不由惊喜万分。
原来怀真早也听闻那日含烟以死相劝,只幸喜救了回来,不然的话,当真不知何以为报了。
如今见了,恨不得立刻上前抱住……那边含烟也看见她,顿时也红了眼眶。
众人便在厅内坐了,太上皇的目光从平靖夫人面上扫过,又看怀真,看了会儿,却又叹气。
平靖夫人心知其意,故意道:“你怎么就这样来了,若是想见,只叫人传召就是了,何必亲自劳动?”
太上皇道:“我虽有心传召,只是想着倒不如亲自走一趟的好。”因又看着怀真,道:“怀真丫头,你过来我身边儿坐着,离那样远,我也看不见的。”
怀真本低着头,一声不吭,忽地听老人颤巍巍这么说,自然难抵这情,当起身走了过来,却并不敢坐。
平靖夫人温声道:“好孩子,你且坐着罢。”
怀真才答应了,在旁边轻轻落座,太上皇转头看她,看了一会儿,眼睛便有些湿润,只到底是一生刚愎英武的性情,忙禁住了,只道:“好……好……”
怀真仍垂着头不吭声,太上皇转过头去,又看着唐夫人道:“你们如今都在,那孩子谁人照料?”
唐夫人忙起身回道:“小瑾儿在后面儿,奶母照顾着呢。”
太上皇双眼一亮:“快!抱来给朕看看!”当唐夫人亲自去,不多时果然把小瑾儿抱了回来。
太上皇小心翼翼把孩子拥在怀中,小瑾儿却也不认生,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只顾看,且不时地转头打量,因又看母亲在旁边儿,便又欢喜笑了起来,笑声亦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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