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美纱子认定唐毅并不喜欢王浣溪,纵然杀了,也没什么效用,然而此刻外头却已经遍城警戒起来,镇抚司的缇骑四出,九城畿防那边儿兵力也多加了一半。

    美纱子等人藏匿了一日,见外头风声略松了些,便重又来逼问王浣溪,问了若干有关唐毅之事,她也都尽数答了,并没什么破绽,又哀求说:“我自忖并未得罪你们,可以放了我了么?”

    美纱子反命人将她松绑,又亲自扶起来,道:“我并没有就想真的为难你,如今知道唐毅只是利用你来护住应怀真的,又何必遂他的心杀了你呢?”

    王浣溪闻听,胆怯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美纱子故意叹道:“我也是个被他利用过的可怜之人罢了,我如今只想报复昔日他耍弄我之恨。”

    王浣溪睁大双眸,不解其意。

    美纱子便把她跟唐毅相识种种:她如何一见倾心,为了他抛弃所有,唐毅表面“甜言蜜语”,而后翻脸无情等等……波浪起伏地说了一遍,这倭国女子素来最会做戏,如此一番绘声绘色之,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不由不信。

    王浣溪目瞪口呆道:“尚书怎会如此……始乱终弃的?我我不信。”

    美纱子道:“且看他如今利用你的情形,跟当初利用我是如出一辙,如何不信?恨只恨我当时心软,竟没有把这颗一心丹给他服,不然的话,他果然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说着,果然从袖中摸出一丸药来,望着叹息。

    王浣溪越发不解,美纱子笑道:“好妹妹,这药有些古怪,倘若给男子服,他服药之时看见的是你,他醒来后,心中眼里就只有你一个,故而我如今后悔呢。”

    王浣溪眼睛都直了,盯着那一颗药,不由道:“姐姐给我可好?”

    美纱子道:“给了你又有什么用?你莫非是想……”

    王浣溪只是哀求,美纱子故意犹豫了会儿,才终于道:“我果然看不惯他这样玩弄人心,倘若妹妹能给他服这药,让他从此对你死心塌地,倒也算是为了我报仇了。”当,果然就把那药丸给了王浣溪。

    王浣溪喜不自禁,千恩万谢,只以“姐姐”相称,两个人竟忘记先前的不快似的,表面儿竟亲亲热热地起来。

    王浣溪又道:“我若果然遂了心愿,该怎么谢姐姐呢?都不知姐姐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美纱子笑道:“不急,到时我自然会去跟妹妹相见。”

    王浣溪道:“妹妹一定忘不了姐姐的好。”

    话说美纱子见她轻易中计,心里又觉自得,又有些异样,正在迟疑要否立刻送她离开……忽地外间有一人匆匆前来,在美纱子耳畔低语了几句。

    美纱子听了,脸色一变,挥手示意属退了,她回头看向王浣溪,望着她看似天真无邪的笑脸,嘴角抽搐,脸色狰狞,忽地一掌拍过去。

    她的力气竟是甚大,王浣溪重重跌在地上,惊呼一声,不解何意。

    美纱子拧眉道:“好个贱人,差点儿给你瞒过了……”

    王浣溪忍着痛,回头道:“姐姐何意?”

    美纱子走上前去,一把攥住了她的头发,狠狠看着,竟冷笑道:“当初……次郎就是被你诱出了真相才死了的,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无知的蠢货,想不到竟也是个有心机的细作……说,是不是唐毅跟你说过什么!”

    王浣溪矢口否认,道:“姐姐在说什么,方才不说的好好的么?如何忽然变了脸?”

    美纱子凝视她片刻,道:“你们人常说:镇日打雁,却被小雁啄了眼睛,我倒也是差点儿看走了眼了。”

    王浣溪仍是只做不知,道:“什么看走眼,先前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姐姐不是要我拿一心丹回去,为姐姐报仇么?”

    美纱子大笑:“臭丫头,你还敢在我跟前儿演戏?不错……到底是谁教你的,是唐毅,还是镇抚使?”――那什么“一心丹”,其实不过是剧毒罢了,只要给唐毅服,他立刻毙命,美纱子起初是想利用王浣溪之无知蠢笨行事,没想到……蠢笨的却差点儿成了自己,是以大怒。

    王浣溪只是大哭不肯承认,美纱子打了她两记耳光,见她如此咬口不认,她心中一动,便起身道:“我本想高看你一眼,不料你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说着,便一招手,身后两个属上前,都是身材短小的男子。

    王浣溪一愣,美纱子道:“既然你不肯跟我说实话,我只好看一场好戏了。”那两人会意,当狞笑着扑了过来。

    顿时之间,如饿虎扑食似的,王浣溪哪里能扛得住,尖声哭叫挣扎起来,嗤嗤声响,身上衣衫很快被撕去大半,一时想也不想,叫道:“住手!我说……我说!”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惊恐,也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形再有心情说什么谎话。

    所以当王浣溪涕泪交加供认了那句话后,她看着王浣溪崩溃之极的神情,理所当然的这么以为。

    而对王浣溪来说,她何尝不是跟美纱子一样的心意?同样以为自己说出的是实情。

    ――自从跟应怀真和离之后,唐毅带着她在身边,出入礼部之外,还会去一个地方。

    那就是教坊街的胭脂姑娘府上,每隔个十几日便悄然去一回,也不带侍卫随从,每次都会喝的酩酊大醉,且在楼上歇息一夜,次日才离。

    那是他防备最懈怠之时。

    唐毅曾特意叮嘱过她: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此事果然从无人知晓。

    所以在这绝望之时,浣溪想到这件事,并且说了出来。

    美纱子想要的是唐毅的性命,她知道,所以在无尽恐惧重压之,才无法选择地说出这件事来自保。

    但当说出口之后,心中那股悔恨之意却翻天覆地,仿佛背叛了自己一直起来所坚持守卫的东西,一瞬间,恨不得立刻去死。

    她也当真这样做了,然而美纱子眼疾手快,命人将她及时拦。

    而王浣溪这寻死之举,却更让美纱子坚信是真。

    是以她大喜之,先查了查教坊这个所在,知道是个烟花之地,并无可疑,才悄然率人前往埋伏,谁知,自以为的刺杀者,反入了高明棋手的围牢之中。

    美纱子窥破王浣溪也不知真相,顿时大笑:“我说什么来着?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连你会捱不住一则都算到了,可谓利用算计到了极致。”

    这会儿,浣溪的脸色逐渐平静来,闻言便也抬头笑道:“我就算是被算计的棋子,也是在三爷这边儿,注定是会赢的,你呢?”

    美纱子笑容一收,忽地道:“棋子始终都是棋子,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你难道会这样甘心?”

    胭脂在旁,欲言又止,隐隐有些担忧。

    却听浣溪笑道:“早在他召见我的时候,就同我说的很清楚,我甘心为他所用,才能一路至此,做这许多常人不能想之事,不然起初我为何竟也把你骗的团团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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