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忙整肃行礼,口称:“镇抚使大人。”
原来这来人正是凌景深,因见他们都站在外头,里面儿又鸦默雀静,他便忙问:“唐大人如何?你们怎生都在此?”
太医们便把先前的情形说了一回,因道:“凌大人来的正好儿,我们正不敢入内呢,大人若能劝得尚书、让我们再把一把脉也好的。”
凌景深何曾机变,听说怀真在内,又听唐毅是那个反应,还未答言,便听到里头一声低吟,竟似是女子哭泣的声音。
景深心头一震,这三个太医,有个倒是听见了的,另两人一个略有些耳背,一个听的半真不真,却都不约而同装聋作哑。
景深皱皱眉,也只做无事状,说道:“三位老大人辛苦,不如且到外间奉茶,我亲去探一探先,倘若无事,自然天下太平。”
三人乐得他出头,当下应承,作揖往外。
凌景深因有要事,才自城外回来,听闻军器局出了事、唐毅也受了伤,才飞马赶来……没想到竟遇到这样场面。
他心中啼笑皆非,半恼半恨,便叹了口气,因放轻脚步走到卧房之外,道:“唐大人。”
里头不见回答,凌景深凝神细听,听到些许密密切切地喘/息声响……
景深拧眉咳嗽了声,那些响动才放缓了,景深回头看太医们都出外了,也无丫鬟在旁,便压低了嗓子,道:“且保重些罢。”
隔了片刻,才听唐毅的声音,竟道:“知道了……你、且去……”
这声音断断续续,声音底下透着些微战栗,还未说完,便听到女子隐忍呜咽之声。
连从来放浪形骸如凌景深者,听得这样暧昧入骨的声响,也竟忍不住脸上薄红起来。
他自诩也是个天底下排的上号的没正经之人,不料……在这天底下排的上号的最正经之人跟前,也是甘拜下风了。
景深红着脸,便咬了咬牙,锁眉恨道:“罢了。自管胡闹就是!”
转身往外走开,却又不愿真个儿走开,毕竟来了,竟要见上一见,问问详细才好,何况外头几个太医在,倘若撞了进来……
幸亏里头的人还算是个知道些节制的,如此小半个时辰罢,竟缓缓消停了。
景深不动声色坐着,心底却盘算到底是该入内,还是等着……谁知正浮想联翩,却听得脚步声响,景深心中一震,抬眸看去,却果然见自内室缓步出来一人,站在门口上,望着他微微一笑。
头发已经重新绾好,更换了一身儿干净的月白色缎袍,脸上的灰渍早被怀真擦得干干净净,此刻的脸色,反透出一种微润的红来,眼波流转,唇边带笑,如斯神采,更哪里是个受伤极重的。
景深扫了一眼,便点头道:“我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唐毅走到他跟前儿,见有一碗凉茶在,举手要喝,景深按住他手腕:“这是你家里,你纵然口渴了,也不该随意喝这凉东西,何况你先头不是吃了药么?怎好再喝茶。”
唐毅道:“你倒偏是心细。”当下果然叫了丫头进来,重新添茶加水,自喝了一碗水。
这会儿太医们听说起来了,忙都跟着进来,见唐毅坐在跟前儿,一个个惊啧不已,如众星捧月似的忙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大人!如何这就起来了?使不得,倒要好生躺着静养两日才好。”
景深心想:“他躺着倒是躺着了,只不过仍不得静罢了。”
三人说着,各自道了声“冒犯”,当下手上更也不闲,一名便忙诊脉,一名给他解衣,这才露出肩头跟背上的各处伤来――便给上药。
景深原本还有些戏谑之意,见状,神情便复又凝重起来,一时也凑上前,把他的手脚四肢细看了一遍,幸喜不曾伤筋动骨,才又略松了口气。
太医们又诊过之后,说了好些留意事项,便又出外商议药方子。
景深见他们又去了,才望着唐毅道:“我知道你的心……只不过你毕竟才伤着,怎么竟然……”看里屋一眼,便没说下去。
唐毅道:“怀真睡着了。你说话小声些就是。”
景深低下头去,思忖了片刻,才道:“罢了,横竖你自个儿的私事,我不必理会。你只说今儿在军器局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又是无意中出了事故儿?”
唐毅见他问到了点子上,面上的笑才敛了几分,眼中透出几分冷意,道:“若不是我及时把些火药拍到了湖里,只怕半个军器局都要被夷为平地,也还牵连旁边民居……若真的生出这样大的事故来,惹动了民怨,将来军器局寸步难行还是轻的,只怕重则不复存在。”
景深想了会子,道:“你还漏了一点,为何单单正好是你在的时候出事?”
唐毅叹了口气,眸色沉沉。景深瞅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了疑心之人?”
半晌,唐毅才道:“这军器局因出过几件事,故而管制上十分严格,出入都要腰牌,且要报口令,倘若有外人,一概不许入内,纵然是应尚书亲临,也要出示腰牌报上口令,巡逻守卫更是森严,寻常人要厮混进去谈何容易。”
景深说道:“可这行事之人偏偏有这份本事,也忒过可怕了。”
唐毅点头,忽地悄声问:“诏狱那边儿……可保万无一失?”
景深道:“自管放心,连日来,纵然是胭脂跟浣溪都不曾放她们出门。”
唐毅道:“我已经无事了,你且回去坐镇,务必要严防死守,保着不透一丝儿风,我已经有了法子……定会让这奸人自露马脚,无所遁形。”
两人商议妥当,景深不再逗留,起身自去。
这边儿唐毅静坐片刻,心底波澜涌动,眉头也不觉微微皱起,思来想去,终于缓缓吐了口气,拿定了主意。
他迈步进了内室,却见榻上,怀真竟已醒转过来,正坐着发呆,忽地见他进来,便咬着唇,转开头去。
唐毅走到跟前儿坐了,便去拉她的手,怀真把他手臂推开,回头瞪向他,却并未做声。
唐毅见她发鬓凌乱,脸上轻红未退,便道:“恼我了?”见她不理会,低头叹道:“先前我也不知……竟是怎么了,整个人有些忘形似的,多半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也做了……”
怀真皱着眉闭上双眸,听到这里,便道:“罢了……三爷别说了。”
原来怀真自知叫唐毅那样失控的,只怕跟曼陀罗的香气脱不了干系,却是她“自作自受”了,此刻竟是欲哭无泪,只挪到床边儿,谁知双足才着地,不由头晕,浑身骨骼酸痛,尤其是从腰而下,真真久违了的滋味。
唐毅早将她扶住,柔声道:“已经夜深了,却又做什么?”
怀真低着头道:“自是回府去。”
唐毅抱着她道:“这便是你的府里了,还要回哪里去?”
怀真道:“我回我们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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