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再次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波浪起伏的稻田，心里极度郁闷地扭头对郑立凯道：“算了，你还是再给我说说巡城的事情吧，对了，你不是说我不可能当巡城吗？为啥？”

    郑立凯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脑袋道：“那个，我随口瞎说的，你也别较真，我只是听说：巡城都是很有本事的，毕竟需要管理一城的同类，你首先得镇得住才行嘛。”

    镇得住？好像有点道理，连镇都镇不住，那还怎么管，怎么巡？王治扭头看了看钱佳，再看了看她手里捏着一团的打神鞭，算是彻底无语了，看来自己当个巡城，确实有点不合格，连这个女鬼都可以欺负自己，万一遇见个猛鬼，那自己岂不是也得真成鬼了！

    他失落地说道：“那具体要怎么才镇得住呢？”

    “那简单！”郑立凯立刻说道：“具体的方法嘛，谁不听话就收拾谁，谁造反就灭了谁！”

    王治抬起双手看了看，这是一双粗糙而难看的手，反正，无法给人以力量的感觉：“可我没那个本事啊！”

    郑立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道：“也不是绝对的啦，没有力量，可以耍阴谋诡计啊，你看这个国家，你以为那些高官都是武林高手么，他们只不过脑子更好使罢了。”

    王治同志这下更没辙了，他脑子要是好使，估计都还在哪个大学里混，正在准备毕业的事情呢。

    这下算是绝望了，算来算去，要能力没能力，要脑子没脑子，现在唯一能寄望的，就只有刘毕了，希望他有甚么保留节目，能够让一个普通的笨蛋一夜之间变成天下无敌的高手，顺便还能变成天下无敌的阴谋家。

    罐子是挖不成了，骨头大白天的也没法捞，于是王治就和郑立凯分开了，分开的时候，王治答应老鬼晚上会过来帮着捞骨头，同时也嘱托老鬼帮忙发动聪阳区的鬼们找一下张跃，然后他就带着钱佳又坐上了七路公交车。

    王治以前很少坐公车，他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但坐过几次后，他开始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公交，尤其是第二层的前排位置，这里视线很好，还能清楚地感觉到景物迎面而来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在飞一样，当然，土包子的感觉。

    这次，他运气还不错，前面还空着两个位置，他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看着迎面而来的景色，他却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到它们，在他的心里，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开始油然而生，他总是觉得，这些景物的背后，好像总是藏着东西一样，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透过这些景物，在看着他，而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这些景物背后的东西。

    但是，那种感觉太模糊，模糊到他根本无法抓住，他知道，一个未知的世界即将在他的面前展开，而自己现在只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却还没办法找到它，而唯一的钥匙，就是刘毕。

    于是，王治终于决定，必须得找刘毕一趟了，自己不能继续这么糊里糊涂下去，至少得把一些关键的东西搞清楚，最好是全部都搞清楚，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全部到底是甚么。

    来到刘毕住的单元时，正好是中午，按了门铃，王治忐忑地在单元门口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他带着同样显得有些拘谨的钱佳，踏入了楼道，三楼的门已经打开了，王治先伸头看了看，屋里空荡荡的，他犹豫了一下，在门上敲了两下。

    刘毕温和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进来吧，自己找地方坐。”

    王治带着钱佳进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刘毕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正好在煲汤，看他那一身装扮，以及脸上淡然中有点期待的神情，王治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突，心想：那里面不会是炖的人肉吧，这种可能性感觉还是蛮高的。

    刘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了看一人一鬼，随便地指着沙发道：“先坐坐，我正在做午饭，一会儿一起吃吧。”

    王治饿了，不过脑子里一想起刚才的想法，立刻就没了大吃一顿的觉悟了，可现在转身就走也不行，谁叫这人是自己老板来着，他慌乱地点了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沙发上。

    等刘毕再次走进了厨房，钱佳立刻靠近王治的耳朵边，一边盯着厨房，一边小声地问道：“你说，他炖的啥？他可是个大鬼呢！”

    这女鬼不会是感觉到了吧？难道那砂锅里面还真是一个人！想到人的手指，骨头，甚至脑袋在里面瞪着眼睛，他忍不住剧烈地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厨房里的刘毕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别乱想了，我虽然是地府冥神，可也没吃人肉的习惯，这是一只就快成精的山鸡，我闲着没事，就炖着解解馋。”

    刘毕这么一说，王治心里那颗巨大的石头好歹算是落地了，就算是成精的山鸡，终归比人要好点吧，不过他听见是只快成精的山鸡，心里还是挺疑惑的，于是问道：“老板，这山鸡成精了，岂不是妖怪了？那妖族的那个巡……巡城不管吗？”

    刘毕稍感兴趣地扭头看着他说道：“妖族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郑立凯，哦！是一个老鬼，他死了都三十多年了。”

    刘毕关掉了火，带上手套，才抱起了滚烫的砂锅，放到了餐厅的桌子上，然后才对王治说道：“死了三十多年？那他也快成精了，看来这次的事情，他应该可以帮上你一点忙。”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碗筷一幅幅都放好，总共放了三副。等放好了就对沙发上的一人一鬼道：“都来尝尝吧，这快成精的山鸡，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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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复杂的人生,真的搞不懂

    王治现在算是晕菜了，怎么感觉知道的越多，不明白的东西反而就越多呢？本来是打算着想要把事情搞清楚的，这搞来搞去，问的问题越多，不知道的事情就越多了！他痛苦地站了起来，来到餐桌边坐下，先是好奇地看了看砂锅里面。

    一整只鸡，瘦不拉几的，感觉也没几两肉，看起来还没一只大公鸡来得实在，也不知道就这么个玩意，怎么就能快成精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顾得上问这个，在脑子里努力地整理了一下思绪，虽然想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不过总得一个个地来吧，于是他首先问道：“厄，老板，你先告诉我鬼是甚么，你让我当鬼怪的巡城，总得先让我明白我要管的是甚么吧。”

    刘毕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拿着筷子朝着王治和钱佳挥舞了两下，那意思就是自己动手，然后一边从砂锅里面夹肉，一边说道：“鬼就是人的魂魄，也有一种说法叫着‘自主意识’，简单说来，就是主导一具**行为的一种终极准则。”

    这也叫简单来说？这么一说，王治反而更加的晕头转向了，他看着刘毕斯文地吃着碗里的鸡肉，犹豫着说道：“老板，我还是不太明白呢。”

    王治没动手吃鸡，旁边的钱佳却动手了，她略带兴奋地拿起了筷子，然后也顺利里夹起了一块鸡肉，接着，她将鸡肉放进了嘴里，结果……鸡肉直接从她的嘴里往下掉，穿过胸腔，穿过肚子，然后就掉在了地上。

    刘毕不满地皱了皱眉道：“浪费！”

    钱佳委屈得差点快哭了，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筷子道：“是你给我准备碗筷的嘛！”

    “放三副碗筷，不过是跟你客气客气，怕你看见我们吃饭没你位置，面上不好看，你还当真了？”

    “哦！”钱佳反常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规规矩矩地将筷子放下，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毕。

    刘毕没法了，无奈地一叹道：“你就闻闻吧，这只山鸡好歹也快成精了，闻闻对你也挺有好处的。”

    钱佳听了他的话，还真老老实实伸长了脖子，凑近了砂锅，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就在她吸气的时候，原本在砂锅上方浓浓的热气，就立刻朝着她的鼻子流了过去，旁边的王治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股白色的热气从她的鼻子里钻进去，然后一直往下，到了腹部，这让他立刻想起了上午在厕所里，钱佳握着仙石时的情况。

    另一边的刘毕这时候淡然地解释道：“这就是灵气，也有人叫它精气，是经过提炼的灵气，这只蒙妖修炼时间虽然不是太长，好在一直都呆在山里，所以还有一些精气。”他说着将视线从钱佳的身体上移开，看着王治道：“你要是有本事，多抓一些这种蒙妖，不用认真修炼，也能轻易达到运道的境界的。”

    “蒙妖是啥？”这次王治再没犹豫了，立刻就问了出来，反正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先知道甚么，后知道甚么，好像也没啥区别了。

    “蒙妖的意思，就是蒙昧的妖怪之意，所有还没有产生灵智的妖怪，大家都叫着蒙妖，等有了智力，大家就叫着智妖了。”刘毕将一块鸡肉夹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一下，又对一直端坐着没有动筷子的王治说道：“你也来两块吧，边吃边说。”

    王治看了看身边伸长了脖子，正一脸迷醉的钱佳，犹豫了一下，稍微挪开了一点椅子，才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

    “至于鬼，现在我们所了解的，应该被分成两个部分，魂和魄。其中，魂，我们大多认为这是一种意识，或者意志，它们具体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也不知道最后去了哪里，反正每当一个生命产生的时候，它就出现了，然后在不断的生长中，形成了魄，最后就形成了这个东西。”刘毕指着正一脸沉醉，对外界一切一无所觉的钱佳。

    王治愣了一下，一块鸡肉都没来得及进口，才明白刘毕是在继续刚才他问了却半天没回答的问题，鸡肉在他的嘴边晃了半天，愣是没进去，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说，这个东西，是两个部分？”他自然也是指的钱佳了。

    这时候，砂锅上方的热气已经慢慢地消失了，再没有白气进入钱佳的身体，她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回了椅子上，之所以说结实，是因为她并没有一屁-股穿过椅子再穿过地板，而是实实在在地被椅子托住了。

    刘毕又从砂锅里舀了一点汤，盛进碗里道：“我说过，就我们现在所了解的部分，魂魄是分成两个部分，魂是一个很神秘的东西，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它具体是甚么，反正，它的到来形成了魄，然后等到魄消失时，它也就离开了，听清楚我的话，是离开了！”

    其实听不听清楚也无所谓，反正王治晕乎乎的，听见了也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