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宝玉与宝钗

    累了一天,终于可以回去了,回到住处,天已经黑透了,岫烟只觉得腰酸背疼的,小丫头提来了热水,周嬷嬷一个人扛进来一个木桶,往里面倒入花瓣和热水,岫烟解掉钗环,打水洗脸。

    周嬷嬷道:“闹了一天,姑娘肯定乏了,泡个热水澡,活络活络精骨再睡!”

    “谢嬷嬷,我正有此意呢!”

    “让奴婢侍候姑娘沐浴吧!”

    “好!”

    小丫头把围屏围了起来,放下门帘就出去了。

    岫烟褪去了衣物靠在木桶里,热水刚好没过她的胸口,红色的干玫瑰花瓣浸了水就泡开了,一片片鲜红欲滴,在水面浮荡!周嬷嬷一边为岫烟打散头发,一边道:“今儿那边人倒齐全,姑娘可有遇到什么新文?”

    “新文倒是没有,就是有两个疑惑萦绕心头!嬷嬷是这园子里的人精了,可否为岫烟解开心中迷团!”

    “说来听听!”周嬷嬷沤了一把洗发香波在手心,轻轻的揉在岫烟的发稍。

    岫烟的头轻轻的向后仰了仰道:“人人都道宝二爷对林姑娘情有独衷,可今天我与他在滴翠亭偶遇,他的作为倒让我大吃一惊,虽然我不怀疑他是喜欢林姑娘的,可若说是情有独衷未免太过了,毕竟他是大家族的公子哥儿,拈花惹草的毛病怕是通病!”

    周嬷嬷笑笑道:“难道今儿宝二爷在姑娘面前尽心了?”

    “尽心?嬷嬷为何用此二字?”

    周嬷嬷耐心的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咱这位爷对女孩子天生有一段痴迷态度,他常说,女孩儿家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他见了女孩儿就觉神清气爽,见了男子就浊臭难奈,所以他便亲近女孩儿而疏远男子,在女孩儿面前他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宝二爷对女孩儿的体贴是出了名的,他个人把这种体贴叫做尽心,除了姑娘,他在琏二爷房里的平姑娘和薛大傻子房里的香菱姑娘面前都尽过心的,外面的人只当他藏奸,可是只有与他相处过的女孩儿才能体会他的一片真心!宝二爷对女孩儿的体贴是发自肺俯的,他是真正的护花使者,并非那般凡夫俗子想象中的龌龊!所以姑娘以后见了二爷也不必回避他,回避了他不但伤了他的心,又显得姑娘小家子气了,他和府里的那些老爷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岫烟听了周嬷嬷的话如醍醐灌顶,道:“难怪凤姐姐看重嬷嬷,派了嬤嬷到我房里来提点我,嬷嬷就是这园子的百科全书,我得了嬷嬷就顺风顺水,若失了嬷嬷就只能如无头苍蝇,在这园子里乱飞瞎闯,还不知道惹出多少祸端来呢!”

    “姑娘高抬我了,我不过比姑娘多吃了几十年盐巴罢了,看得多了心也就明了!”

    “这世上越活越糊涂的多得去了,像嬷嬷这样心思澄明的老人精怕是没几个!”

    “要说到老人精,我还不及老太君的十分之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个疑惑吗?我已经给你解了一个,另一个你就也说出来,我一并给姑娘解了吧!”

    “另一个疑惑就是众人都说宝姑娘大气,我今儿冷眼旁观,总觉得宝姑娘不似大家说的那样呢,我看得出来,她明明很不开心,可是却还在那里强颜欢笑,我不明白宝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宝姑娘吧,她也是可怜之人,她没有父亲,哥哥又不成气侯,振兴家族的重担就落在她一个女孩子的肩上,要说没有心机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个人觉得宝姑娘并不坏,此时是她人生的煎熬期,就是圣人行为举止也难免失态,我想以她的大智慧终是能渡过的,凤凰涅槃后就是重生,不过我担心宝丫头即使精神重生了,她的人生也是不幸福的,毕竟女人对男人看得太透了其实是一种自伤,我倒更欣赏林姑娘的生活作派,至少目前为止她是幸福的!”

    说到这里,周嬷嬷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悲凉,岫烟想,周嬷嬷一生无儿无女,怕也是对男人看得太透澈的缘故。

    可是到目前为止,岫烟不知道何为透澈,她也不想去看透谁,尤其是她的牧哥哥,她不需要明白关于牧哥哥的任何事,她只要明白自己的心即可。

    洗完澡,岫烟就睡下了,那个小丫头就在不远处打了个地铺,此时已经鼾声如雷了,岫烟见她睡死了,便悄悄的从垫襦下面扯出牧哥哥的玉,拿在手里反复摩挲着,这时,那小丫头嗽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眼见天气渐渐转凉了,而小丫头不但没有自己的床,而且还只盖着薄薄的一层,岫烟的心隐隐作疼,若她不是跟着自己肯定是好吃好喝好睡,又何至于落得打地铺,盖薄被的下场。

    岫烟把她抱上了床,只觉得她轻飘飘的,小姑娘本就处于生长发育的关键期,只因跟着自己这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穷主子,吃得不够好,所以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

    岫烟一阵自责,她想做点什么改变现状,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毎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牧哥哥,今儿应该又是十五了,外面月白如昼,岫烟把玉紧紧的贴在胸口,眼睛开始湿润:“牧哥哥,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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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丫鬟荷香

    半夜,那小丫头躺在床上抽搐不止,岫烟吓得半死,外衣也顾不得穿,就向周嬷嬷的房间奔去。

    周嬷嬷只披着一件外衣就来看那小丫头,周嬷嬷见多识广,只用手在那小丫头的额头探了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周嬷嬷道:“她在发高烧,耽误不得,需要赶快去抓药,一层层的通报下来怕是来不及了!况且又是这个时辰,咱们得自己去!”

    “我去,在哪里抓!”

    “冒儿胡同有个小药铺,十二时辰不打烊的,你只需要从后厨房那一带的北门一出去就看见了!”

    “好,我这就去!”跑了一小段路,突然想到自己手头没钱了,岫烟想到那小丫头轻则会烧坏脑子,重则会央及生命,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冲进屋里从枕头底下抓起那块玉就朝后厨房一带跑去。

    到了北门,守门的不让出,说园子里的规矩,小姐们是不能随便出园子的,况且还是这个时辰,周嬷嬷一心急,倒把这出给忘了。

    岫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冲出了北门,就算要被逐出园子她也无所谓了。

    来到冒儿胡同,她要把那块玉押给了药店老板,药店老板也是心热之人,给了岫烟药道:“快回去吧,救人要紧,玉我给你保管着!”

    岫烟不舍的望了那玉一眼,然后提着药飞跑出去,不小心撞在一个壮汉的怀里,岫烟脸一红,低头道完歉,就飞跑出去了。

    那壮汉拍拍胸口,回望了岫烟一眼,就朝药铺老板走去。那小老儿躬身迎接道:“怎么,尚书大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谁说不是呢,一月比一月犯得勤了,你老人家扳着手数数,我这一月竟来几次了,要不是有你这十二时辰不打烊的后门小店,像他这样半夜三更发病的我还真搞不来呢!”店老板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着给他抓药,看来他们已经是老熟人了。

    那壮汉继续道:“对了,刚才那女子是谁啊,胆子太大了,半夜三更的跑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荣国府里的一位小姐,只因小丫头子发高烧,来我这里抓药,可是又没带钱,就把这个押我这里了!”

    “荣国府还有这样一位好心肠的小姐吗?”

    “那府里的小姐我也没见过,也不知是不是,既然有使唤的丫鬟应该也是有地位的主子!”

    “那东西给我瞧瞧!”当那壮汉把玉接在手里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惊呆了:“这,这不是和大人脖子上的玉是一对吗?”

    那壮汉抓了药回到府里,煎了药让主人服下后,他家主人就睡着了,壮汉也不敢去问,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岫烟回来时,只见那小丫头的额头上敷着冷毛巾,周嬷嬷寸步不离的侍候在旁边,又是换毛巾,又是擦手擦身体,忙得不可开交,岫烟亲自煎了药端上来,那小丫头服了药才渐渐好转了,周嬷嬷上了年纪熬不住,见那小丫头好转了也就睡觉去了。

    岫烟拍拍胸口,总算是虚惊一场,可是胸口空荡荡的,又是一阵失落,那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赎得回来,岫烟拉开小抽屉,只见里面还躺着一张当票,岫烟无奈的叹息一声,和衣睡下了!

    第二日,风和日丽,那小丫头又活蹦乱跳了。

    岫烟看着她快了的样子,想到她劫后重生,难能可贵,又想到她跟了自己这么久居然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原来她也和自己一样习惯了被人忽略,于是岫烟招手叫她过来。

    “姑娘,什么事啊!”小丫头在那山石后面掏促织,此时手里正拽着一个。

    “我突然想起你还没有个正经的名呢!”

    “姑娘爱取就取一个呗!”

    “叫荷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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