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岫烟被忠顺亲王的人平安的送了回来,听到她焦急的脚步声,李牧瞬的一下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岫烟一踏进房门就焦急的问道:“牧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既然抓了又什么事也没干,关了我半天,又把我送回来了,我都糊涂了!”
“邢岫烟,你不是糊涂,你根本就是傻!”李牧兀然转过身来,说出的话很突兀。
岫烟怔怔的立在那里,嘴角抽抽,眼睛却闪着光亮,不可置信的问道:“牧哥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呢!”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不停抽动的嘴唇,暴露了她虚弱的内心。
李牧缓缓的朝她走过来,她仰着头,望着他上扬的挂着讥诮的唇,心越沉越深。
他走近她,猛然伸出左手,中指狠狠的顶起她的下腭,食指和大拇指紧紧的捏住她的两边脸颊,嘴巴被挤成0型,露出四颗洁白的门牙。
岫烟呜呜的问道:“牧哥哥,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由于面颊被捏着,说出的话有些口齿不清。
此时李牧离她很近,他俊美无双的脸,此刻却异常的狰狞,他在她的耳边吐着气:“邢岫烟,你的美梦做够了此刻也该醒了!”
“美梦?什么美梦?牧哥哥,你是不是病了,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是吧?”
“我听不懂呢!”她被迫仰视着他,乌漆漆的眸子中闪着楚楚可怜的光华。
看到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嘴角一扯,头一仰,露出一个大大的讽刺的笑容,低下头来,又变得满脸狠厉,眸子猛然一暗,带着让人颤抖的阴戾,一字一句的咬道:“邢岫烟,你知道我是谁吗?”
岫烟紧紧的咬着唇,她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以前,她觉得他是谁根本不重要,所以她不管也不问,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自问出这样的话。
李牧望着岫烟茫然而无辜的表情,他的喉头又涌起一阵艰涩,他仰起头,闭了一会儿眼睛,又猛的低下头来,说出的话直接喷在她的鼻子上:“你这个白痴,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是谁?连贾府那一群人渣都不知道我是谁,你这个白痴又怎么知道我是谁!”
他一口一个白痴,一口一个白痴的叫,岫烟的心被狠狠狠的拉开了一条口子,一滳豆大的眼泪滚了出来,那滴泪顺着她的脸颊直接滚落在李牧的手背上。
李牧钳着她的脸的左手明显颤动了两下,那泪不是温热的,而是滚烫的,顺着他的手背流下去,手背上留下多长一条湿痕,心就被烫出了多长一条疤。
他的喉头再次动了动,艰难的吞下苦水,伸出右手,倾着身子,把那碗药端到她的嘴边,颤声道:“我不玩了,把这药喝了吧,喝了它,咱们就两清了!”他的颤声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温柔中又透出一丝自哀自怜的伤感,仿佛他真的是累到了极点。
他抬起碗把药往她的嘴里灌,那持碗的手明明抖得厉害,可动作却异常的粗鲁。
她咬着牙吱吱唔唔,口齿不清道:“你给我喝什么了?”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黑色的药就呛进去了几口。
她挣脱他,弯着身子,低着头,伸长脖子使劲的呕,边呕边问:“你到底给我喝什么了?”可哪里还呕得出来。
李牧抿着唇,笔直的立在那里,胸膛一阵阵的起伏着,他倒抽着碗底,最后一滴药掉在了地上,李牧痴痴的笑道:“没了!”那笑带着魔意。
他的手突然一松,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黑呼呼的药碗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没了!”李牧的身子向后倾了倾,他扶着桌子仰头大笑道,“哈哈,没了,哈哈哈,终于没了!”笑中又仿佛夹着哭音,他就这样疯疯颠颠的笑着跑了出去。
岫烟被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彻底搞懵了,她怔怔的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突然觉得腹中绞痛难当,弓着身子,双手撑着肚子,艰难的向门口迈着步子,感觉到下身有冰凉的液体流下来,她的小脸瞬间青白,她心里明白,却终是不敢直视,小手摸了摸,颤抖的举起,当一抹鲜红赫然印入她的眼帘的那一瞬间,她的脑袋中一片轰鸣,嘴里反复的念着两个字,念着念着,她突然仰天大叫道:“李牧,你这个疯子!”那声悲鸣撕破长空,她眼前一黑,直直的仰倒下去。
李牧被岫烟的哀嚎声彻底击垮,他弓着身子扶在假山上,喉头一哽,脖子一伸,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那鲜红的血印在青石板上仿佛盛开的花朵,异常的华丽,看着那一大口鲜血,李牧的心反而平静了,他喃喃道:“孩儿别怕,黄泉路上等着阿爹,阿爹办完事就来陪你!”
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他的肩上,哈哈笑道:“我儿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娉婷看中的男人,连亲儿都下得了手,果然魄力不凡!老夫心甚慰!”他笑得十分张扬。
李牧低着的眸中闪烁着阴戾,这个人,他逼死了他的孩儿,他要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可是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依旧是往日的高冷,不卑不亢,不巴结不奉承,仿若遗世独立的一棵云松,他喉头哽了哽,立直腰背,闲步远去。
“我儿怎么不理为父,是不是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哎,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的气量不至于那么狭隘吧!”
忠顺亲王的手搭在李牧的肩上,李牧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忠顺亲王迅速把手挪开,打着哈哈道:“我知道你有气,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给你些时间缓缓吧!”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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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杀人了
岫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到底躺了多久,当她醒来时,感觉自己的浑身都是僵硬的,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她终于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喉头哽咽了两下,泪水立即迷蒙了双眼,她的身子弓了弓,像蚯蚓般朝那团鲜红挪去,直到把小脸完全沉浸在那团已经干涸的血泊中。
那血比冰还寒,她却用脸颊直接摩挲着它,眼泪鼻涕组成了一个迷蒙的世界,在重重幻影中,仿佛这团血有了温度,仿佛她的孩儿又重生了一般,她下意识的抚着平坦的小腹,心中喃喃的唤着,宝宝,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快到妈妈的肚子里来。
喉头像被一块铅堵着,鼻涕不停的往外流,怎么抚也抚不干净,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啊,失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回来,尤其是生命!
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抬眼,对上墙上那把剑,一股怨灵瞬间附体,她弓起身子,眼中布满噬血的恐怖,她颤颤的朝墙上那把短剑,踮起脚把它解下来,袖入袍中,沉着脸,沉着头,满脸绝决的朝门外走去,遇到上夜的人便问:“李牧,他在哪里?”
那眼神很可怕,那两个上夜的妇人颤抖的指着那处高台回答道:“大人在迎风轩呢。”
岫烟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埋着头,袖着那把短剑就朝迎风轩走去。
两妇人面色青白,一人指着岫烟被短剑顶起的袖袍问道:“夫人那袖里藏着什么?”
另一妇人猫着腰,擦了擦眼睛,大叫道:“不好了,夫人袖里藏着短剑,她是要刺杀大人!”
“啊,那还了得,那咱们还不快去阻止!”说完,两妇人就跟着跑了上去。
来到迎风轩,果见一白衣迎风而立,岫烟叫道:“李牧,你还我孩儿!”
另一声音同时响起:“大人小心!”
李牧在两种叫唤声中惊愕的回过头来,只见岫烟整个身子已经扑到了他面前,他怕她摔倒,张开两只手捉住她的双肩膀,胸前洞开,岫烟袖中的刀不偏不倚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李牧脑中一片轰鸣,他推开她,踉跄着退到身后的桌子旁,单手撑着桌子,双股颤颤,表情痛苦,最后轰然倒地,头一歪,就没醒来。
岫烟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她盯着手中带血的刀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嘴里喃喃叫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隔了好久,那两个上夜的妇人才后知后觉的叫道:“夫人杀人了,夫人杀人了!”
顿时,迎风轩上围了很多人,岫烟身体一颤,似有怨灵离体,她眼中的腥红也渐渐消褪,望着躺在血泊中的李牧,手一抖,短剑清脆落地,她想哭,却终究没有了眼泪,整个人如木偶一般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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