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水很难学”鬼久说出这话后就有点后悔了,这不是给他留了个活口吗!鬼久应该直接回绝他才对,哎,鬼久从小就有这拉不下脸的毛病。
刘念祖听鬼久这么说,真的就兴奋起来:“没事,我天生记性好,又有大师亲自指点,学不会才不正常!”
鬼久一下不知如何再回绝他了。在医院他熬了5天5夜护理自己,这恩情还没还回去,现在如何张口拒绝。只能先暂且保持不回复状态了。
刘念祖看鬼久没说行还是不行,眼珠子转了几下,突然“咕咚”一下,跪了下来。鬼久彻底乱套了,这么大的人,给自己下跪,鬼久哪见识过。就在不知所措时,刘念祖又做出了要磕头的架势,这头要是磕下去,自己真的就不好拒绝了。鬼久赶紧“咕咚”一下也跪了下去,托起了刘念祖还没着地的头。
这时四周已经围拢了一群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鬼久赶紧拉起他:“猴头,您别这样,折我的寿呀,有话咱再商量”这话一出口,鬼久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这不明明又给他留下更大的活口吗!
刘念祖听鬼久这么一说,竟然真的来了信心:“那就先这样,哪天您选个好日子,我正式拜师”
鬼久彻底崩溃了,看来自己社会经验和舅舅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要是舅舅处理这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圆滑地化解。
刘念祖没有在乎鬼久的尴尬,他乐观,油嘴滑舌,机灵,看似大大咧咧却比一般人都精细,是那种在社会上游刃有余的类型。鬼久知道他有时的大大咧咧是故意的,完全是在权衡利弊。
“这样,就要拜师了,我也尽尽孝,陪您回东北”刘念祖说话的语气很坚定。
鬼久本打算拒绝,但看他的架势,简直是势在必行。如果自己坚持拒绝,面子上终究过不去,想想去就去吧,就当带他到东北旅游了,今后在北京说不定有些事情还要他帮忙。
刘念祖观察着鬼久的反应,竟然从表情细微变化时确定了鬼久已经默认了。高兴地向身后招呼:“王哥,帮我开趟车,开我车,去京都站”
身后跑来一个人,很普通的一个人,但不知为什么,鬼久的直觉提示自己,这个人眼里含着某种阴沉。鬼久恍惚了一下,刘念祖把鬼久推上了车后座:“不用客气,他是我同村的朋友,是个哑巴”
哑巴,当然不会说话。一路上就听刘念祖一个人喋喋不休了。沿着安立路,一直到二环,再到北京站。他把沿途的历史典故,野史趣闻介绍得头头是道,他不当历史老师或是导游简直是浪费人才。
哑巴把车停在北京站前西面的停车场,执意拉起鬼久的行李箱要送他们进站。刘念祖也从后背箱里拽出个大拉杆箱。鬼久疑惑的回头看了看他的箱子,不禁皱了皱眉。没想到鬼久这轻微的动作被他收入眼底:“师父,我平时就有个习惯,总是准备着个日常用品箱子,有时出车到外省,随时备用”
也许真的是鬼久太过于警觉了,还以为被他监视了行踪,早有准备。想想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普通的黑车司机。鬼久摇了摇头,发觉自己近来神经真的过于紧张了。
晚上开往哈市的车竟然没有票。
刘念祖和哑巴连说带比划了一通,哑巴飞快地跑出大厅。
刘念祖告诉鬼久,哑巴去找票贩子了,一会应该能搞到票。鬼久有点不太确信,都什么时候了,票贩子还能把票留到现在。不过鬼久也没有其他主意,姥姥后天出殡,鬼久今晚赶不上火车明天就到不了木兰。给姥姥守灵的心思就会落空。只好等着哑巴弄出点奇迹了。
“回来了,回来了”鬼久顺着刘念祖的手指方向看到哑巴乐颠颠地跑过来,看来奇迹真的出现了。
火车上刘念祖出奇地安静,甚至让鬼久觉得有点不太适应。
z1在太阳升起时到了哈市,鬼久带着刘念祖坐公交倒到哈东站,顺利赶上10点多的大客。
在柳河下车,租了一个三蹦子,一路黑烟地开到三义大队西屯。
终于见到姥姥那个熟悉的松木大棺材,这口棺给鬼久的印象很深,七八年前就停在老屋的西耳房里。提前备棺木也是许多地方的风俗。
红红的棺材前摆了供品,鬼久跪下给姥姥长明灯里填了点油,又插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头。鬼久起身时,发现刘念租正在自己边上也磕着头,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舅舅,舅妈,表弟,表弟媳妇……还有一些老亲都过来和鬼久打招呼。
互相安慰一番,舅舅把鬼久单独拉到一边:“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我怎么没见过?”
“噢,我在京都时认识的,照顾过我,要和我学风水,大名刘念祖,小名猴头”
舅舅没在说什么,但鬼久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鬼久刚要问舅舅,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小久…”鬼久回过头,看到爸爸和妈妈一同走过来,妈妈脸上还有刚擦过的泪痕。对于姥姥过世,鬼久虽然悲痛,但妈妈是失去了她的妈妈,伤痛可想而知。鬼久迎上去抱住妈妈,拍了拍妈妈脊背,无声地安慰她。
爸爸和妈妈看到鬼久现在平安无事,情绪好了一些。拉着鬼久的手一直问在外面生活得如何等惦记的话语。这时刘念祖走了过来,鬼久又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刘念祖的圆滑鬼久真的佩服,他竟然叫起了“师爷,师奶”,弄得两位老人不知如何答应。
鬼久赶紧打圆场:“猴头,还是叫伯父伯母吧,您看老人家都不敢应声了”
刘念祖马上说到:“伯父伯母,容我以后改口吧,请别见怪”
母亲揉了揉眼睛,鬼久这才注意到她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心里不禁一阵愧疚。本应该让他们二老享受天伦晚福之时,自己却要离家远走。
姥姥出殡的第五天,舅舅接到通河乌鸦泡打来的电话,请舅舅去出黑。本来舅舅母亲去世,不应该出去,可是舅舅竟然答应下来。
鬼久不解地问舅舅:“为什么非要去?”
舅舅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小久,你还记得你父母家前院的张老哥吗?”
“张老哥?前几天不是失踪了吗?”
舅舅又压低了声音:“乌鸦泡死的那个人是张老哥的弟弟”
鬼久有点不解:“那有什么关系?”
舅舅接着说:“你小时候被人放在蒙古山那个坟窟窿里,张老哥带的路,那么大的山,方圆上百里,怎么就那么巧,他带着大家径直找到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以前鬼久倒是没这么想过,还一直感激父亲经常挂在嘴上的张老哥。舅舅这么一说,鬼久也开始怀疑起来。联想到张老哥最近的莫名失踪,还有他弟弟在他失踪几天后去世,这里面会不会有某种联系?鬼久发觉自己经过一次北京之行,分析事物的能力大有长进。
“舅舅,不会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吧?”
舅舅听鬼久这么说,竟然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相当大,我们要赶紧出发,也许能找到点关于你那个诅咒的蛛丝马迹”
看鬼久和舅舅要出门,刘念祖当然要缠上来,鬼久也只能带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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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棺材尸体下面还有人
乌鸦泡,十街,一户人家飘出烧纸的味道,棺材前一盏长明灯忽明忽暗地摇曳着,棺材上面搭着简易的灵棚,不急不缓的细雨落在上面,发出唰唰的琐碎声。灵棚里接了一个40度的灯泡,那口红棺材发出刺鼻的油漆味,有几处突起的油迹,明显是仓促间没顾及回刷。看来棺材里的人不是有准备的病逝。
主人家是逝者的媳妇,年纪五十八的样子,两眼红红的肿胀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在边上抽泣着。基本可以断定死者年纪不会太大。舅舅问了死者的年纪以便处理和出黑相关的事。原来死者五十五岁,竟然比媳妇小三岁。
死者是自杀!喝了过量的农药。反常的是农药是就着花生米,猪头肉一点点喝进去的,这些都是小姑娘描述的。小姑娘放学后看到父亲在喝酒,还调皮地去盘子里抓了把花生吃。直到父亲躺在炕上,小姑娘还以为他喝多了睡着了。傍晚时分,他媳妇回来叫了半天没叫醒,才发觉他已经咽气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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