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可以离开，但厐嘉良就纠结了。他是这里唯一一名环保局技术员，边看还要边用平板记录最新数据。

    而且打从心底里，厐嘉良根本不想离开这里。看着已经长到三米的向日葵，他的眼神满是喜爱与痴迷。

    周易也没想到向日葵的吸力竟然如此之大，以他的身体素质待着这里当然没什么问题，但是高朗和厐嘉良就不行了。

    没办法，他让高朗先出去，自己留下拉扯着厐嘉良，不让他撞到向日葵上。以他庞大的身躯，向日葵脆弱的花骨还不被撞断。

    厐嘉良对周易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继续认真在平板上记录着数据。这些数据周易看不太懂，但看得出来数据都很不错，没看到厐嘉良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刚走出去的高朗给周易打了个电话，周易有些奇怪，什么事那么急，竟然要现在给自己电话。

    接通电话，高朗兴奋的生意传了出来：“老板！太神奇了！现在外面简直就是粉尘的世界，最重要的是粉尘里竟然没有超过两厘米的颗粒物！”

    这点周易已经询问过后院里的向日葵一号，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如果向日葵能吸引太大的颗粒物，周易就不敢做这个试验了，他是一个爱惜小命的人。

    几乎同一时间，厐嘉良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但他没有接。

    他现在完全沉浸在数据记录中，而且他也能猜到下属打来电话是想说些什么。

    这时候，所有惠城市的空气质量检测点都炸锅了。

    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的是惠城市北边的一个监测点，这里也离试验大楼最近。

    这个时候在观察室值班的是刚毕业的小黄，他本以为来到环保部会有许多事情做，没想到来了半年有余，自己就在这个观测点窝了半年。

    最让他崩溃的是，观测点每天的数据竟然都差不多，几乎没有大的变化。

    观察室数据开始变化时，他正吃着盒饭，随意瞥了一眼万年不变的大屏幕，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以至于口中的饭菜都掉了出来。

    他也管不了自己一直很在意的形象了，把饭盒一放，就跑出去让观测点领导过来——出大事了！如果观测机器没坏的话，惠城市出现雾霾了！

    在谈霾色变的年代，惠城市一直以无霾而自豪，现在出现这种问题，绝对震惊全市！

    与小黄所在的观测点不同，惠城市南边的观测点变化有些奇怪。刚满十一点的时候，观测员注意到这里的空气质量显著下降，但两分钟后，数据再次变化，这次观测到的数据一片大好，甚至已经达到了近三个月来最好的水平。

    观测员还没来得及汇报异常，屏幕上的数据再次剧烈变化，等到数字稳定下来后，观测员发现数据竟然达到了十年来最好的记录！

    也怪厐嘉良有些粗心，没有事先提醒自己的下属，导致他们现在纷纷打电话过来汇报，因为厐嘉良曾下过命令，一旦观测点数据异常就要立刻向他汇报。

    周易的强迫症又犯了：“庞局长，需不需要我帮你的手机关机？”

    厐嘉良还以为周易在客气：“不麻烦周总，响着响着就习惯了。”说完他立刻记录新数据。

    周易那个纠结啊。

    这次的观察持续了将近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下来，周易对厐嘉良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别看他挺着庞大的啤酒肚，竟然就这样站了整整五个小时，而且注意力也完全没有分散过！

    这个世界上果然不缺人才，特别是勤奋努力的人才。

    反观周易，五个小时下来，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差，而是厐嘉良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直到半个小时前才没电自动关机了。

    周易也是服了这位局长，整整四个半小时的震动噪音啊！他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最让他抓狂的是，出去之前，厐嘉良还说了一句：周总的身体不行啊，年轻人应该加强身体锻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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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氧气

    五个小时下来，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本来这个时候山里应该到处都是归鸟的，可惜因为周易的试验，那些鸟都被吓得不敢归家了。最惨的还是山林里的动物，估计今日过后它们都会得肺炎了。

    对此，周易这个罪魁祸首只能在心里表示抱歉。

    此时周易三人已经到了恒昇酒店。三人都换了一身衣服，即使有防尘服和防毒面罩存在，三人离开时也早已狼狈不已。

    饭桌上，厐嘉良连翡翠蔬菜都来不及吃，就滔滔不绝地汇报着今日的观测结果。

    “太神奇了！实在太神奇了！周总，如果你这个方法能大范围实施，世上将不再有雾霾！”

    “我刚刚已经给十多个监测站点打电话了，观测数据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好，是有史以来啊！”

    接着他说了一大通专业术语，什么SO2含量、NO含量、PM2.5数据，听得周易和高朗头昏脑涨。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今天的惠城市空气质量达到了全球顶尖标准！

    厐嘉良灌了一大杯白开水才终于缓过气来，不过他的眼睛还一直盯着平板电脑，根本舍不得离开。

    对一个环境工作者而言，这样的数据是一生都难求的，他甚至有些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但数据不能当饭吃，三人今天中午还没吃午饭，现在早已饥肠辘辘，所以周易准备残忍地打断厐嘉良的沉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厐嘉良又跳了起来，把他和高朗吓了一跳、

    “周总，快！我发现了异常，现在就要赶回去！”

    说着他就往门外跑。

    周易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慌，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没有犹豫，他也跟了出去。不过临走前他让高朗晚点过去，顺便带点饭菜，不然他能挨得了饿，厐嘉良可能挨不了。

    在厐嘉良的催促下，周易把车开到最快，四十分钟后再次回到试验大楼。

    因为今天的试验动静实在太大，很多年轻人顺着风的方向赶来这边一看究竟，所以高朗打了警察局电话，让警察过来帮忙维护秩序。

    现在人群已经散开，本来警察也应该收工回家的。但在厐嘉良的强烈要求下，那些警察今晚都留了下来看守。所以现在大楼周边围了好些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