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皱眉,“杏树?你怎么知道?连里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
柳桥的神情有些古怪,按理说这时空南方有青梅树,北方也该有杏树才对,而且该是一种寻常的果树来的,可这里却没人认得这树,“杏树高一般5至7米,树冠多呈向阳开心型,枝条较密,叶片成卵形、阔卵形,叶片边缘有细钝的锯齿,叶背上稍有毛或无毛,花白或微红,三月抽芽,四月上旬开花,之前叶落之后我不太肯定,不过如今就更加肯定了,的确是杏树。”
“之前我问过里正,里正说这树在这里好几十年了,每年都会开花结果,我也问过太公,太公说这树是他小时候一个外乡人种下的,当时他租了这山头想要种果树来的,可是其他果树没种成,最后种成了这些,后来他走了,果树留下,果树开花结果之后,村里的孩子也会来摘了当零嘴,可后来一个孩子吃了差一点死了,村里的人便觉得这果子可能有毒,也就没人敢再来摘了吃,原本是想将树给砍了的,可当时那外乡人是付了银子租下这山头的,村里担心砍了会惹事,便没有动,不过村里的孩子再也不敢来摘了吃,渐渐的,大家也就忘了这树怎么来的,不过这树的果子不能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样一过就几十年了,树还在,前几年村里有人提议过砍了这树当柴火也好,可老人们觉得这树长寿,砍了不吉利,所以就一直留着,之前我们要买,村里也是商议了好一会儿才答应。”易之云道。
柳桥笑道:“杏树结出的果不是毒果,不过如果吃多了人的确会不舒服的,如果人的身体又不好,或许真的会出人命,太公不是说当初结出果子的时候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来摘吗?那么多孩子也就一个孩子出事而已,哪里就能判定果子有毒?就像桃子,人吃过了也会不舒服一样。”
“你是想要这树结出来的果子?”易之云皱眉。
“这杏树可是宝树,果子直接就可以当水果吃,还可以制成杏脯,杏酱等,而果子里面的仁还可以用来榨油,当零嘴,当然,苦杏仁的确不能吃,另外还有药用价值,能止咳润肠的,就连这树本身木质坚硬,可以用来做家具!杏叶还能当饲料!”柳桥回想着上辈子看过的一些资料道,“这全身都是宝,说它是摇钱树也不过分。”
易之云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连林家村里的人都不知道。
“我爹告诉我的。”柳桥这谎言说的毫无压力。
易之云盯着她,似乎仍有怀疑,可终究还是信了,“岳父很厉害。”
“当然了。”柳桥笑道,“否则怎么生出了我这么聪慧的女儿?”
“臭丫头!”易之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这山头可是花了两百两买的,到时候这果子没有你说的这么好,还不亏死你!”
柳桥笑道:“就算没我说的这么好,可这树这么壮士,砍了做家具也亏不了本,就算当柴烧也能烧一年了!”
“如果真的只能砍了当柴烧,你可别哭鼻子!”易之云板着脸道。
柳桥没理他的泼冷水,“当初看中这山头的确是因为这些树,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之前也打听过,村里没有空余的田地,而林家村虽然不算富裕,但是也没有多艰难,村里的人估计不会卖出自己手里的地,所以我们如果想要在林家村拥有土地,只能从山头下手,而整个林家村,最便宜的估计就是这个小山头了。”她看向他,“易之云,就算如今我们得到了林家村的认同接纳,可没有土地,我们仍然不能算是真正的林家村人。”
“我们有房子!”易之云道。
柳桥笑道:“大少爷,我可是农家女,只有能种东西的地才算是地!”
易之云点头。
“而只要有了地,我们在林家村就算是真正地扎根了,不再是无根之人。”柳桥继续道,笑容渐渐转为了认真。
易之云面色微变。
“易之云,我们不是无根之人。”柳桥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今日他情绪不对恐怕便是因为这个,他说过他会向他的父亲讨回公道,可却一直坚持说他不会认回他,也便是说,他不会认祖归宗,没有族人没有祖先,不能追踪溯源,在这个世上,他便是一个无根之人,即使他知道他的根在何处,他的思想有时候颇为开放,可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可能对自己无根一事而毫不介怀,平日或许会没有这么在乎,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这份介怀便涌出心头,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遗憾以及痛,“易之云……”她握住了他的双手,抬头看着他,“林家村就是我们的根,而我们就是我们后代子孙的根!”
她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更无法让他去认祖归宗,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告诉他,林家村便是他们的根。
“易之云,我们不寻根,我们自己来当根,扎在这片土地之上,给我们的子子孙孙当根!”
“嗯……”易之云眼睛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沙哑,“好,我们不寻根,我们自己来当根,跟我们的子子孙孙当根!”
柳桥笑了。
易之云伸手将只到自己胸口的柳桥抱着,“阿桥,你很好。”
他已然明白了,她将他带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他认识她慧眼视宝,更不是要他陪着解闷,而是为了他!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藏的很好了,却不想她竟然还是发觉了,而且……竟然能够给了他希望!柳桥,就算你是鬼,也一定是老天派来给我希望的鬼!
“所以你要给我生很多的儿子,这样我们的家才能壮大,将来我们的子子孙孙也能够像今天林家村一样,一同去给我们上坟!”
柳桥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真的什么时候都能想到这个的,不过这一次她没跟他闹,应了,“好,大少爷!”
易之云将她抱的更紧,直至天飘下了毛毛细雨,才松开,“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嗯。”
“我背你。”
“好。”
易之云背着她,小心翼翼地沿着走过的痕迹下了山头,一步一步坚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
同一日,在州府最大的寺庙后山,一个少年静静地站在细雨之中,没有撑伞,任由着细雨打湿他的衣裳和头发,周身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悲伤以及阴冷。
他的眼前伫立着一座新坟。
便只是临时的目的,可是却仍是仔细装饰了一番,不管是墓碑还是四周,都用了最好的材料,而墓旁还新摘种了一棵梧桐树。
“娘……”萧瑀低低地开口,“我将外公的札记给了易大哥跟嫂子了,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更好地用那札记,总有一日,外公的心血会再度辉煌的,娘,不要怪我,虽然您没有跟孩儿说过,但是孩儿知道你应该是想我帮外公重振家业的,可是……我不能!娘,我做不到!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娘,不要怪我……”
萧嵘赶来,见到的便是儿子站在坟前任由着雨淋情形,他撑着伞快步上前,可仅仅两步,他却止住了,手中的伞放下,让细雨同样侵蚀着他,以及手中的祭品。
父子两人,便这般站了许久。
萧瑀转过身发现了他,却并未有神色的变动。
萧嵘起步上前,“瑀儿……”
“我跟娘说完话了,先回去。”萧瑀没有动怒,语气平淡,脸色平淡,仿佛真的没有再责怪他似的。
可萧嵘是什么人?多年的宦海沉浮岂会看不出儿子的异样?他以为他走了一趟扬子县,以为那对小夫妻可以帮他化解心结,可是如今……
他没有阻止萧瑀的离去,站在坟前,许久,低声呢喃:“宛娘,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化解瑀儿心中的结?”
没有人回答他。
也没有鬼。
只有吹拂着的湿冷微风,以及那仿佛永远不会停的细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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