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那木拉

    巍峨的高山拔地而起,蜿蜒起伏在苍茫天地间。好似一个寂静无声的巨人,坐卧在这一望无际的矮丘与草甸里。数条静静流淌的清澈溪水,蜿蜒曲折流经在高山周围,直到消失在远方的尽头。

    在高山附近与溪水周围,则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毡房。白茫茫一片的毡房,好似一朵朵绽放在绿草甸子上的白花儿般美丽。成群的牛羊则在草甸子间,悠闲地吃着嫩嫩的青草。一些骑着大马赤着上身的汉子,则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在苍茫无际的草甸间驰骋。两三只灰毛狼则跟着那飞奔在,草甸中的骑马汉子一起玩耍嬉戏。

    越是靠近高山的地方,那散落在高山下溪水旁,大大小小的毡房便越来越稀少。直到临近山脚时,却也只有少些的白色毡房坐落其间。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高山上那成百上千,挂着狼尾与五颜六色麻布彩条/子的长木棍子。

    每当山风来袭时,那成百上千条的狼尾与彩条,都会随着山风而轻轻舞动起来。好似正有成百上千条只狼儿,在山间不停奔跑好不壮观!

    一些穿着同样由五颜六色的麻布条/子编成衣子的人。则正在成百上千只挂有狼尾彩条的长棍间走动。这些人则都将自己包裹在彩条衣子里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见他们的容貌。但从那较小的身形也可看出,应该是女子无疑。虽然她们都将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却并没有因此而包裹住她们的手来。那尖细白嫩的手儿,却也只有女子才会有的。

    这些看不见面容的女子,在行走在这成百上千,挂有狼尾与彩条的长木棍间,会将一些被山风吹着不牢的木棍,在重新地插牢固。随后便会对着重新插牢的木棍,跪伏在地念叨着些什么。

    而在成百上千根,扎系着狼尾彩条木棍,还要往上去的地方。则坐落着好些在屋顶间插着,同样系挂着狼尾彩条木棍的毡房。这些毡房则都是围绕着其中一个,很是特殊的巨大毡房为中心散开的。

    这特殊的巨大毡房,却是比一般的毡房要大上许多!好似一间单独的殿宇模样。在毡房的正中央位置,一颗参天大树从毡房的屋顶中央,伸出并繁茂地生长着。而在这颗好几人都无法抱拢的参天大树上,繁茂的枝叶间却也同样,都系着好些五颜六色的麻布彩条/子。

    巨大毡房的四周,则竖着好些姿势为站立,刻画很是粗犷的人首狼身,在狼身的肚腹下还长有六乳的高大奇异的石像!人首则是一名扎着好些尾辫的女子模样。虽是女子的人首模样,却也充满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些盛着血淋淋内脏与生肉的大银盘,分别摆放在石像之前。好些悠闲模样的灰毛狼,则在这些石像间随意的穿行。一些还停留在了石像前,啃食起了银盘里的内脏与生肉。

    一名身穿着麻布彩条衣子,佝偻身子遮住面容的人。则小心翼翼地,绕开了那些在石像前的灰毛狼,向着那坐落在中央位置的巨大毡房而去。当他在来到那巨大毡房前,左右两名同样穿着麻布彩条衣子,身形很是魁梧的人,则拦住了他的去路。从这两人的身形便可看出,只有男子才能有这般的魁梧。

    只见这两个同样遮住了容貌,无法看清长相的魁梧汉子,一左一右手中各持着一杆黑铁长枪。当那佝偻人一走到巨大毡房宽大厚重门的布帘门前时,便左右各一的交叉起了长枪,阻拦住了佝偻人的进入。

    佝偻人见被守护在巨大毡房,门前两侧的给拦住了去路。却也不急,而是后退了一步,跪伏在了巨大毡房前,向着身前毡房那宽大厚重的门布帘,高高举起了双手大声呼喊道:“那木拉!”

    随着他那很是有些沙哑和苍老的男子嗓音传出,就连那些些很是悠闲,啃食着石像下血肉的灰毛狼,都不免抬起了头来望向了,跪伏在巨大毡房前的那人。

    “合捏格里根。”{狼然语:进来的意思}

    很是沉稳浑厚的男子声音,则从巨大的毡房内传出。随着毡房内男子话语的传出,两名分别持着黑铁长枪,阻拦佝偻人进入的魁梧汉子,则也分别收回了各自手里的长枪来。

    佝偻人见左右两侧的魁梧汉子,收回了各自持着阻拦自己进入巨大毡房的黑铁长枪。这才又缓缓地站起了身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掀起了一面宽大厚重的布帘一角,就这么一闪身溜进了巨大毡房内。

    灯火通明的巨大毡房里,正燃着数以千百计的,围着圆形毡房内一圈又一圈的黑铁灯盏。这些形色各异的黑铁灯盏,纷纷挂在毡房墙壁上的黑铁挂钩处,都是以人首的姿态为造型刻画。喜怒哀乐的人首形态,有女有男有老有幼千奇百怪。但这些形色各异的黑铁灯盏,都是在人首形态的顶部燃着牛羊的膏脂,照着巨大毡房内很是明亮。

    在巨大毡房的中央位置,白色的大石顺着参天大树绕了一圈。白色大石上则是些,已然黑透了好似血液般的汁水,描绘着的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图案。而在树身离着地面有些高的位置,则有个天然而成能容下一人的树洞。在树洞里则坐着一名身披白毛皮裹身,面戴白银狼首面具的人。一层层白色的薄纱垂落在树洞外,阻隔了那坐在树洞之内的身影。却也只能大体的看出,那人身形的较小,却也应是名女子。

    四名穿着麻布彩条衣子遮住了面容的女子,则正低低吟唱着奇怪的语调,围着参天大树下缓缓行着。她们却都是赤着雪白的脚儿,踩着脚下用各色柔软皮子,铺垫的地面就这么不停地走着。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巨大的毡房之中。好些做工很是精美的纯银大盘,则分别摆放在四名女子和中央的参天大树前。一只正对着大树与成年真狼大小模样的纯银狼像,正以昂首而啸的姿势静立在诸多银盘之前。在狼嘴中却正叼着一颗人的心脏!淡淡的血水顺着狼嘴而下早已干涸。在那些纯银狼像前的各银盘中,则分别放着不同样的人的肚肠等物。而正对着狼像的银盘中,则是颗面容娇美的闭目少女头颅。

    从那白净的闭目少女的头颅可以看出,少女却是长着淡红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面皮。长发则是精心修饰过,盘起扎在了头颅脑后的。在洁白而毫无一丝血色的脸颊上,还有些点点青涩的斑痕。因为少女的头颅本就是闭合着眼眸的缘故,若不是在那银盘中看到话,还以为这少女是在熟睡般的模样。但少女头颅脖颈下却是空无一物,只有淡淡的血水从头颅的脖颈间渗出。

    穿着粗麻布衣子的中年汉子,看模样也应有五十余岁的年纪。此时正跪在那盛着少女头颅大银盘前,不远处的柔软皮子铺成的地面上。正默默地闭着双眼,好似在聆听着什么,就那么默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中年汉子身旁的皮子上,还放着一盏纯银的狼首酒杯。满满一盏的鲜红血液,还泛着些淡淡的血沫,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中年汉子棕色的长发上留着好些尾辫,黑色的面皮还留有好几道陈旧的伤痕。面色略显严肃的中年汉子,却也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

    偷偷掀开了宽大布帘的佝偻人,在溜进了巨大毡房后。便缓缓地躬着他那本就佝偻的身子,朝着那跪在少女头颅银盘前的中年汉子走去。当他来到那中年汉子身后不远处时,便不在向前行进。而是又跪伏在了地上,朝着那中央参天大树上,被好些白色薄纱遮掩住的那人,高举着双手拜服了下去。

    当他拜服过后,这才又跪着膝行到了中年汉子的身后。随即便用他那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对着中年汉子魁梧的身后小声道:“乌泰乌颜王蒲烈呼到了。”

    佝偻人在言闭后便不再多言。就那么躬着本就佝偻的身子,跪在了中年汉子的身后。

    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则缓缓地睁了开来。中年汉子那一动不动的身子,则也随着佝偻人的言语而有所动作。只见他微微抬起了头来,望向了那离着地面有些高的,坐在大树洞里的那人。随即便顺手拿过了放在身旁,那盛着满满一杯子的鲜红血液来。就那么看着树洞里的那人,缓缓饮下了杯中的血液。

    棕色的胡须上,依旧带着些在饮血时,所沾染上的杯中血液。中年汉子则用手背抹了一把,胡须上的血液来。当他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后,便也高举起了双手,朝着那树洞里的人拜服了下去。

    拜服过后,中年汉子这才缓缓地站起了身来。随着他的起身,佝偻人却依旧是膝行着往后退着。直到退到离着中年汉子有些距离时,这才又缓缓地站起了身来。

    佝偻人在站起身来时,那中年汉子却已然行到了他的身旁。佝偻人则在中年汉子经过自己身旁时,又躬起了自己的身子来。直到中年汉子从自己的身旁而过,他才赶忙又跟了上去,替那中年汉子掀起了一面,宽大而厚重的门帘让中年汉子出去。

    随着中年汉子走出了巨大毡房,那两名守护在毡房左右门前,持着黑铁长枪的魁梧汉子,则也都分别持着长枪单膝跪地。佝偻人则在中年汉子走出了巨大毡房后,这才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直到佝偻人跟着中年汉子走出了,巨大毡房所在的中央位置后,这才又在中年汉子的身后,凑着近了些小声道:“除了那老狐狸到了,索尔布速也回来了。大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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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狼然之子

    听着佝偻人的言语,中年汉子却是略微停顿了下。随即便开口道:“回来就好...不过,那老狐狸这次倒是来的晚了。各王都已经到了,他才最后赶过来。”

    “嘿嘿!那老狐狸,怕是身子骨不行了吧~”

    佝偻人沙哑地笑道,言语间却也有股子说不出的猥琐。

    “那老狐狸,身子骨有不行的时候?哼!要是真不行了的话,倒也好了。”

    中年汉子说着话,却也有些无奈的意味夹杂其中。随后他便又回过了头来望向了,离着他与跟自己身旁的佝偻人,已然有些远了的那处巨大毡房。心中却也默默念道,那木拉!我舍尔赤一定要完成先祖们,不能完成的心愿!让狼神的子孙,永远都是这大地的主宰!

    佝偻人同样也随着那扭头望向,巨大毡房的中年汉子停下了脚步。同样也望向了远处的巨大毡房,却是不知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他,是狼然部族王中之王!是统御各部之王狼神母亲那木拉之子!是伟大的狼神在人世间,统治狼神子孙后裔的狼头!他便是现今的狼然大单于舍尔赤!一位狼然部族伟大的首领!是极少数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通过叛乱而夺取单于之位的伟男子!

    他的母亲呼琴,是狼然安塔图部族的王妃。而他的生父则是继任了,因攻打中土炎朝定云关不破,病死的老单于哈穆昆的长子舍齐阿。他的出生本来是个错误,因为他的母亲是在舍齐阿单于的身下怀上了他。虽然他是安塔图部族呼琴王妃所生的第一个孩子,是名义上安塔图王恰巴泰的长子。但却因为自己是单于的私生子,从而他名义上的父亲安塔图王恰巴泰,自他出生起便对他冷漠不语从不理睬。

    只有他的母亲呼琴王妃,是他年幼时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人。只有母亲那温暖的怀抱,和对着自己微笑唱着牧歌哄自己入睡时,才是他年幼里最美好的时光。但这一切,却也并不长久...

    直到有一天,当他还在与表弟扑伦蓬、小奴隶多阿古,在草甸子上玩耍时...一队部族里的武士却突然出现,像捆牲畜般地将他捆起,在他的面前一刀砍死了,想要阻拦他们的小奴隶多阿古,并打晕了自己的表弟扑伦蓬,就这么将他带到了部族,最偏远最荒芜的草牧...他,便由一名王子,变成了一个只能在荒凉的草坡间放牧的奴隶。

    后来他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生父。那个因为他,使得疼爱自己的母亲,与名义上的父亲不睦的男人...舍齐阿单于和他的子女们,都已被那个男人的弟弟,一个叫做座铁的人,给杀害在了狼然神山那木拉下的狼然祖庭...

    而帮助和支持了,那个叫做座铁的人里,便有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安塔图王恰巴泰。就在自己从一名王子变为奴隶的那天里,他再也没有见过疼爱自己的母亲呼琴王妃。母亲也在那天里,被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亲手了结了生命...听说,母亲是被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用手活活掐死的...但因为母亲死的时候,是死在了自己的毡房里。而那时的毡房里,除了自己的母亲以外,便只有命所有人退下,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恰巴泰一人...而当他在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后,便命人焚毁了留有母亲尸体的毡房...事已,他的母亲是如何被杀死的,却也只有亲手杀死了母亲的他才知道。直到后来的那一天里,当他亲手杀死曾经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时,自己也曾问过他...但他却至死都没有回答自己...至此,他母亲的死,便也永远成为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二十多年的孤独与寂寞,并没有击垮他!因为他,注定是要成为单于的人!当他在荒凉的草坡间放牧的二十多年里,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则使他忍受住了这孤独与寂寞,改变了他的一生!也因为当初那个女人,在杀死了自己生父的叔叔座铁面前的求情,他才避免了一死才能沦为奴隶。那个女人曾经是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生父的女人。是生父在生前的诸妃之一,是扎泰礼部已故老王蔑切力的小女儿。那个女人也曾是杀死了自己生父,篡夺了自己生父单于之位的叔叔座铁的女人。但现在,那个女人却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无可替代的额敦!{额敦,狼然大单于的正妻。在狼然部族中,则是犹如皇后般的尊贵地位。}是为自己生下了三个儿子的母亲...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自己的表弟,自己生母呼琴王妃的外甥扑伦蓬,千里跋涉来到荒凉无际的草坡,找到自己时的情形。因为表弟的出现,和表弟身后安塔图部强族之一候阿莫族的支持,在他的身边...那些残存下来曾支持生父的各部贵族们,则纷纷地暗中聚集到了他的身旁!

    他,仿佛生来就有驾驭人的能力!他知道那些支持自己的,曾经是生父支持者的各部贵族们,想要的是什么!在利益的面前,是使人疯狂的良药!他在驾驭这些昔日里,本是生父的支持者们的时候,便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从而他并没有成为这些支持者们的傀儡,而是成为了他们的主宰!

    当他那在单于之位上,坐了二十余年的叔叔座铁病重时...他,则在寂寞与孤独的隐忍中爆发!他知道,除了成功的夺取那本来,不会属于自己的单于之位外,他便没有任何的退路与活路可言!因为当那从没见过面的生父,他的那些被打压的支持者们,各部贵族找到他的那一刻起,他便没了退路!而他,也不需要退路!

    在这场虽然蓄谋已久,但仍旧步步艰难的夺位之争中。不到三十岁的他,便在一次次地与叔叔座铁单于的夺位之争中,步步胜利为自己渐渐树立起了威望!为了胜利,每当战事来临时,他都会驰骋在最前!因此他的身上,到处都是铁刃留下的战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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