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洒家这些年这双耳朵,都快被你这恶妇叨叨的烦死!哼!要不是洒家当年,应下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个老家伙!洒家恩师之请!洒家才懒得管你死活!”

    一声大喝下仍在喋喋不休的颜氏,却是不由得被步肃这一吼给惊在了当场,颇有些手足无措。她却不想这多年来,一直都在她言语讥讽下,默默不语的步肃,今日竟会突然暴起。

    但随即她却也从步肃这突然,暴起的话中找出了因由...那便是自己刚才一时性急,竟连那老家伙“我夫”的称呼都给省了。直接就老家伙前老家伙后的直呼起来。

    怕是正因如此...才惹了步肃的恼怒。才会这般突然暴起,对自己大吼大叫起来。毕竟这步肃可是那老家伙的亲传弟子。自己这般直呼...

    越想越觉得心中慌乱的颜氏。在心中慌乱发虚的同时,下意识地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来。可只待其刚一张了张嘴,却又突然小嘴一抿,微皱秀眉间,眼眶却也不由得湿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悲戚,竟就这么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对站起身来,一脸怒色的步肃道:“你!你凶,凶什么,什么凶?!呜呜呜呜...看,看我们,我们是孤儿寡母!就,就欺负人是吧?!呜呜呜呜...亏,亏我夫,夫当初。这般,这般托付与你!呜呜呜呜...”

    步肃见这平日里趾高气昂,不是对自己骂咧咧就是,对自己一阵乱吼冷嘲热讽的恶妇...竟然,竟然就这么小女儿状地,在自己面前说哭就哭了起来。却也不由得微微一愣...他却不想自己刚才,因为这恶妇直呼自己恩师什么老家伙...而一时气恼的暴起...竟会引出这般局面。

    但眼下情形...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人都当着自己面哭了。若是传扬出去...还不知背地里,要被寺里人怎么说呢!心思转念间,步肃便想抛下恶妇,自顾走出屋去。不想在理会这根本就,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恶妇!

    他今夜好心好意前来,将自己与淡如谋划之事告诉与她。虽也知这恶妇定会有大的反应...却不想自己刚与这恶妇起了争执没多久。自己也就因一时气恼而怒喝了下,这平日里在戒堂中没少作威作福,就连自己都厌恶其非常的恶妇,竟然...竟然就这般莫名奇妙的哭了?

    正当步肃心烦意乱,想要自顾回去,等着明日族议开起时。刚迈出的步子却也不由得,在下一刻就是一停。却是他始终都不能,就这般放任这恶妇哭下去。

    虽然他对这恶妇烦得要死。可...可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刚才不对...若自己刚才不那般突然暴吼她的话,这恶妇也不会现梨花带雨地乱哭起来。虽然这恶妇哭声不大,即便是传出屋去,也应该惊不到旁人。

    但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那算什么话?!岂不让人耻笑?!自己可是戒堂里的坐堂寺师!是响当当的大好汉子!哪能...哪能...

    “喂!哭够了没有?!洒,洒家刚才...”

    步肃说着说着却有些,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他可不会哄女人,更不会哄啼哭不止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女人...这劝人的话也只是说了几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却是根本不知往下该说些什么...难道...难不成...要自己当面,给这恶妇赔不是?!可,可这事又不是自己惹的?!明明是这恶妇自己刚才,在对自己大吼大叫时,对自己师父不敬!自己实在是听不下去,她这老家伙前老家伙后的乱叫一通,这才忍无可忍突然暴喝起身。

    若这恶妇只是对自己骂咧咧也就罢了!自己充耳不闻只当是大个儿的苍蝇蚊子老鼠什么的,在自己身前乱叨叨。可自家师父...即便你是师父的续弦夫人,洒家也不能让你,这般对师父不敬!

    可...眼下这恶妇啼哭不止...却又如何是好?....

    “你!你!呜呜呜呜....竟,竟然叫,叫我恶,恶妇!呜呜呜呜....”

    颜氏一边不停抹泪哭着,一边不无悲愤幽怨道。却是对刚才步肃对她的这一称呼颇为在意。其实她在刚才都已经想要,当面给步肃认错的...毕竟自己刚才,因为一时性急...竟连“我夫”的称呼都给省了。直接就叫起了老家伙来。

    可她这认错的话刚一到嘴边,突然又想起刚才步肃,在暴喝起身所说的话中,对自己的称呼时便又打消了这一念想。与此同时却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却是自打她来了这和尚窝儿后,可还从来都没被人这般训过。

    虽然自己刚才是一时失口说错了话。可,可你这老,老家伙的徒弟。怎,怎能叫自己恶妇?!

    越想心中越觉不是滋味儿的她,随即便不由鼻子一酸,从而止不住眼中泪水,委屈无助地哭了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这般模样,却是不能被步肃以外的人看到。是以只能压抑着心中悲怨哭泣不止。

    “呃...这...”

    步肃一听颜氏哭问,随即便有些语塞。他却不想自己刚才,也是头脑一热竟也忘了,眼前这恶,恶妇...可不仅仅是恶妇这么简单。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师父的未亡人。自己这般恶称与她,还当真是无礼的很。

    可,可这也不都是他的错啊?!谁叫你刚才,非要管自家师父叫老家伙来着?!你若不这般叫的话,洒家能这么叫你?!再者说...洒家这称呼难不成还错了?!你自己这些年来,不管是师父生前,还是师父死后。在堂里的所作所为...大家可不都在背地里...管你叫恶妇?

    “唉!”

    “步,步肃!你,!你去哪?!你,你给,给我说,说清楚...呜呜呜呜...说清楚再,再走!你,你给,给我回来!给我回来!呜呜呜呜...”

    自觉无法再在这待的步肃,随即便在一声长叹后,迈步自顾向屋外走去。他却觉得再在这待下去也是无用功。还不如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毕竟明日一早堂中就要开族议,若不出自己预料的话...

    见未曾回答自己,为何要叫自己恶妇的步肃,竟就这般自顾离去。心中更加气恼的颜氏,便在步肃离去的身后喊道。

    可不管颜氏再怎么叫喊,步肃却依旧步子不停,没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了廊下的月色中。只留下依旧不停抹泪的颜氏,不时小声抽泣自语:“呜呜呜呜...该,该死的步肃...你,你才,才是...呜呜呜呜...该死的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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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开议

    古朴而沉重的大殿内,此时正聚满了僧众。这些围聚在一起,或三五成群,亦或二四为伍的僧人们。此时都在私下里,小声议论着什么。

    在这些僧众们的最前方,三尊一大两小的怒目金刚下,则跪坐着五名年岁都已是很高的老僧。他们正是此次戒堂族议的参议族老,相回、相揽、相应、相因、相持五人。其中居五人中位,背对怒目金刚而坐的老僧。正是戒堂一族分家资历威望最高的族老相回。他也是五老中的第一族老。在其右侧而坐的是相揽、相应,左侧的是相因跟相持。

    此时这五位今日戒堂族议的参议族老都不语而坐。唯有坐于相回左侧身旁的族老相因,面上不时露出几分苦色。不时偷偷向左侧依旧空着的几张团垫望去。

    庞大的身躯因为体重的缘故,而使得跪坐于团垫上的,左寺护相嵘不由得微一皱眉。扫了眼一旁而坐的寺正院主相祯,还有那静静跪坐于相祯右侧,此次戒堂族议自请而来的右寺护相统。

    作为此次戒堂证者身的他们,则正与此处戒堂大殿内,五名戒堂族老相对而坐。除去左侧留给仍是,戒堂首座小儿步喜一方的团垫,仍旧还没来人外。右侧步瑾一方,步瑾、步既与其嫡子念逐三人,却是早已到场。族老、证者与步瑾三方,却是都在等着迟迟未来的步喜一方。

    “来!来了!”

    不知殿中哪个看到了,从左侧殿门而入的步肃,从而赶忙呼道。随着此人一声忙呼,戒堂中今日族议,只有寺师身份才得入。旁听此次本堂族议的寺师们,私下间相互耳语的声响,却也不由更大了几分。

    迈步缓缓前行的步肃,今日却是披了件,红绸金丝线的绸缎袈裟。作为戒堂的督堂监座,他却是有资格在堂中,大事大典上身披,只有戒堂首座及堂长老,才有资格披身的红衣袈裟。

    随着步肃头前走入戒堂大殿。其身后随行的戒堂首座步喜,此时却有些很不适地,向四周望向他来的僧众们看去。而在其身后随行的,则正是其母一脸冰冷的颜氏。

    “唉?!怎么,不见那位来呢?”

    “是啊!督座不是在前几天,从金元弘机寺请那位来了么。怎么,怎么今日这族议...都不见他人呢?真是奇了怪了!”

    “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位虽是要身披绯衣的宗门上僧。可不管他身份僧位再高,他也始终都是个外人不是?今日这族议,可是咱自家堂中事务,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干系,能参与其中么?没瞧见,就连寺正院主,跟左右寺护,也只能以证者身,跟咱们一样旁听的份?”

    “不对!不对!要按你这么说...那,那督座师兄...可不就白请了那位来?!这样的话还不如不请呢!请来又有何用?还不是派不上用场?!”

    “我说你啊!怎么还叫督座师兄?你小子到底是站哪边的?!不知道步瑾师兄...对步肃可是恨到了家?咱们可是支持步瑾师兄的,对那步肃...只能直呼其名!别张口闭口的,叫什么督座师兄。你这般叫那步肃,置步瑾师兄于何地?”

    “呃...这...我,我这...唉!”

    “好啦!好啦!别吵吵了!步肃他们坐下了!噤声!噤声!”

    就在堂中僧众私下低语议论间。步肃、步喜跟颜氏三人,则分别跪坐在了与右侧步瑾一方,照面的左侧位上。

    看着跪坐下身来的步肃等人,未曾见到被步肃从外寺,请来的淡如身影的步瑾,却也不由心下一紧!却是不知步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按族议的规矩,出现左右两方局面时。左右两方都可请人来,作为此次族议的证者。证者却是不分堂内堂外、寺内寺外的。像淡如这般现如今,身为外寺的僧人身份。也是有资格入此次戒堂族议,以步肃一方请来的证者身旁听。

    没有出乎他所预料的是...今日除了自己一方,请来的证者寺正院主与左寺护外。早就有所提防的右寺护相统,却也以自请的方式,在获得了戒堂五位族老允许后,也在今日本堂族议来了大殿。

    虽不知今日这右寺护相统前来,会生出什么变数。但由自己散布出去的眼线回报,右寺护相统未曾与步肃,和那恶妇取得什么联系。也就在昨日当步肃跟那恶妇,突然得知自己请开族议后。除了那恶妇白日叫去了相因外,也就夜里步肃去过恶妇那,与其说了些什么便回了自家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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