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自己说见过就见过?我,我可是真真的见过那依楼的红罗小娘!哼!就算你今天见了,那,那也不如我...我那天见的好!我,我那天可是在依楼门前见的!咱们现在站的这地儿这么靠后,就算等会那几位今年的花魁娘子,从咱们这道上过去,怕能看清个大概就不错了!能跟我那日在依楼门前离着那么近,见到的好?!可别说笑了!”

    “哎!哎?!快!快看!来,来人啦!有人从那边儿过来啦!哈哈!肯定是过街回楼的花魁!肯定是花魁们来啦!”

    人群中的嘈杂声则也在,石路大道远处隐隐出现的,头前骑马人而又一下子更高了几分!随着那些个头前骑马,身着各色华美绸衣的貌美女子经过,人群中则又不免响起阵呼声。

    在那些骑马的貌美女子身后,则是由四匹白色骏马拉着的朱漆大车。大车却是只有顶盖由前后四角各一的车柱支撑。车内则正站着名年方二八,一身白缎绫罗衣的容貌极美女子。这女子在大车经过石路两旁,近乎狂热的人群时,则不无高傲地向左右看去。

    随着头车的出现,人群中观看的人们,则也都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地向那车上望去,不时传来叫喊声。

    “是!是万笑坊的白鱼儿!哈哈!是万笑坊的白鱼儿!”

    “唉?!后头,后头那车上的是...是...”

    “是云凤阁的羽闵娘子!哈哈~这次羽闵娘子可算是选上花魁了~去年的时候儿,羽闵娘子没能选中,还真是可惜了!不过这次好啦!~羽闵娘子终于选中了!”

    “嘿嘿~这羽闵娘子是选中~不过~听说羽闵娘子已有属意的人了~”

    “唉?!竟,竟有此事?!”

    “绮羡!鸳鸯楼的绮羡娘子!绮羡娘子!!”

    “啧啧~那美人儿可真美啊~唉!可惜最近囊中羞涩,怕是去不得鸳鸯楼了!”

    “唉?!最后头那车,就是这次花魁里,年岁最小的红罗小娘?!”

    “....”

    就在众人看着一一陆续而过的花魁大车,品头论足好不欢乐时。最后一辆缓缓出现的大车,则也立马引起了石路两旁人们的注意。只见这最后行来的大车,则是由四匹通体火红的赤色骏马拉着。一名身着薄纱红绸红缎的妙龄少女,则正于无顶露天的大车上不停旋转舞动。带起自身长袖于周身随转飘动煞是好看!那宛若天仙般行云流水的旋转袖舞,却是端的令人为之神往!好似那少女不是在此间舞袖,而是在天上的红云间舞动般!

    这妙龄少女虽不过才十三、四岁年纪,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貌美倾城。不由看得两旁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说话的嘴来,看向那在大车上不停舞转的红衣少女。

    少女自身除了一袭红衣外却无太多丽饰。发髻间则是以玉簪玉扣为引,白皙如雪的美丽脸庞上,则毫无一丝粉黛。只在额前中央处,缀有一三瓣朱红花钿。却是神来一笔更显少女倾丽动人。

    因为她的出现,虽然石路两旁观看的人群,一时间都仿佛被施了什么法术般,都渐渐沉默下来。可拥挤却比刚才过去的那位花魁还要更加厉害。更有人还想趁着拥挤,做漏网之鱼好绕出人群,好好近些看看这位倾城美人。但游走在大车四周的护卫大汉,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有人胆敢近车,便会棍棒伺候将其重新扔回人群之中。

    “这!这就是...红罗女?!依楼的红罗小娘?!这...这也太...太...”

    “哼!看傻了吧?!我可没吹吧!这红罗女端就跟画儿上的人似得!没说错吧?!”

    “哪,哪里是跟画上似得!根,根本就是,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啧啧!要,要是能去依楼,跟这位红罗小娘快活...那,那还不美上天了?!岂不是做了神仙?!”

    “嘿!你就想吧你!刚才你不还说,我见没见没人看见么?!还说我连依楼都没进得?就你这开小铺子营生的?~怎么?!~也想去依楼见红罗小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怕是你这开小铺子营生的,还不如我这一年下来,赚的银钱只够买依楼,一盘果子茶点的!”

    “呃...嘿嘿!~是!~我这开铺子营生的,是去不起依楼~但是~我不会也像你当初那样~去依楼门前等么?~我就不信~我天天在依楼门前等,还等不到见回红罗小娘的面儿~哈哈~这还要多谢兄弟你的提醒~啧啧~还真别说~这法子还真是可行~不用进楼就能见下这美得...跟天上仙女似得红罗小娘~”

    “你!你!...不准学我!”

    “哈哈~就是学了~你能怎样?~怎么?就兴你在依楼门前等,~我就不能等?!再说那依楼门前,又不是你家开的?你急的着么你?~”

    随着最后一辆大车上,依旧在不停旋转舞袖的,红罗女渐渐远去。看着那美若天仙,如画中人般的妙龄少女,已然离得远的人群中,这才又再次恢复了议论嘈杂声。意犹未尽的人们则都在谈论着,刚才最后而过的花魁娘子红罗女。

    “牟施师兄茶凉了。”

    石路大道旁的食肆角楼上,正当一名身着绸纹纳衣的中年僧,仍在久久目望已然远去的,最后一辆红罗女花魁大车时,其身旁却传来了轻唤声。

    中年僧在听闻轻唤后,这才不由缓过神来,扭头哈哈一笑道:“呃...哈哈!淡如师弟,见笑!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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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楼谈

    被淡如称呼为牟施的中年僧,随即说着话便向角楼窗旁的桌前走去。而淡如则在微微扫了眼,那已然走远的红罗女大车后,则也随后向桌前而去。

    在桌前团垫上跪坐下身来的牟施,见淡如在对过坐定后便笑道:“淡如师弟,这就是登宁府。”

    淡如无可无不可地微微点了下头来,对于眼前这位稽都总院的师兄,他却当真不好对其评价。自打数日前与师父,一同来到州府登宁稽都山的宗门总院后。他与师父便住在了这位牟施师兄,其家所在的总院分舍。

    这位牟施师兄的父僧连无上僧,则是稽都总院下都林精舍的舍主,兼总院院庭寺师。乃是国师德主的族弟,宗门法脉一族的支系。其自身更是位身披绯衣的宗门上僧,与自家师父也算是故交老友。是以此次从符非郡金弘山本家寺,前来登宁府稽都山总院,便住在了上僧连无师叔处。因自己是师父门下弟子的缘故,是以这位大上自己好些岁的牟施,却是与自己平辈。从而就有了与其师兄弟相称,更因其本就有意结交之意,这些时日倒也与这位,稽都总院的牟施师兄熟络起来。

    作为上僧连无师叔的嫡子,牟施师兄自然便是舍主的法嗣。而其本身则还在稽都总院内,担着总院寺师的僧位。今日前来登宁府一游,便是应了牟施师兄邀请而来。却不想刚一来到登宁城中,便遇上了被登宁府视作“节日”的,花魁游街。随后便在这位牟施师兄的邀请下,便来了这处观赏附近登宁府景色颇佳的食肆角楼。一边饮茶一边看起,角楼下游街而过的花魁们。

    虽是说一边看一边饮,但这位牟施师兄,却显然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角楼下缓缓而过的,那些登宁府的花魁身上。以至于直到花魁都已远去,这位牟施师兄却仍旧,恋恋不舍地站在楼栏旁,并无饮下一杯茶来。

    “好茶!”

    淡如在缓缓饮下,有些凉的盏中茶后,则微微点了下头道。

    牟施则微微笑道:“呵呵~淡如师弟,倒也是个行家。这名叫颐天居的食肆,那也是登宁府里,茶点菜肴数得上号的。不瞒师弟你说,他们这的茶那都是从,素有“山州”之称的隘州,不远万里贩运而来。隘州是个什么地方,想来淡如师弟也定然知道~而这菜么~一会儿等那上好的鲜鱼青蟹上了,淡如师弟可要好好尝尝才是~这可都是咱州里的好东西~虽说比不得只有皇京里,才能享用的峆州渊义湖里的金贵。但在咱本州登宁这那也算是,各家大肆不可或缺的名品~”

    淡如一听牟施这话却不由微皱眉头。他虽不曾走过远途,但也识大炎九州图与本州图。州府登宁附近可没有大湖大河,又哪里来得上好鲜鱼青蟹?除非...也是从远地贩运而来...

    牟施似乎察觉出了,淡如因何故微皱眉头,便又笑着接着说道:“这上好的鲜鱼青蟹~那也自然都不是登宁府本地所产。而是由本州安遵与卓平两郡,走驿道贩运过暮宣郡而来。安遵、卓平两郡临长河,是以这上好的鲜鱼青蟹,自是由两郡河民从河中,打捞捕获所得。嘿!师弟可别小瞧了这打捞捕获~这里头可是还有门道儿的~”

    牟施却是越说越来兴致,在饮了口杯中微凉的香茶后,便一边拎起青瓷茶壶为自己与淡如斟茶,一边则笑着又道:“这鱼却是不能花了鳞,蟹不能掉了腿的。鱼要是花了鳞伤了身的话,那在从两郡贩运回登宁府的路上,可就很有可能死去。一条从两郡贩运来的死鱼,又有谁会愿意花大价钱去买?就算有哪家食肆敢拿死鱼充数,可能吃到鱼的人那也都不是傻子。难道连鱼是鲜是死都尝不出来?还有打捞上来的蟹子,那也是掉了腿的,跟没掉腿的又不是一个价。而且不管是鱼还是蟹子,那也都必须是个个儿肥美才可。除此外还要在从两郡贩运回来的路上,不停为大车上拉着的这些鱼蟹倒换清水。这一路上下来那也是要花费少银钱的。所以啊~这不远千里贩运而来的鱼蟹,师弟可要好好尝尝才是~”

    淡如在牟施替自己斟茶时,向其微一躬身以示谢意后,便又微微点了下头来,以示听了牟施所言。从而便随手端起茶盏,品起了盏中茶来。

    两人所在楼上位置,是单独隔开的雅间。此间虽无门却有数名随行僧汉把守,而间内则只有他两人对桌而坐。当淡如将盏中茶饮下,空盏放于桌后。牟施在扫了眼护卫间外的随行僧汉后,便上身微一前倾小声对淡如低语言道:“淡如师弟...你可知...为何令师与你,都来了总院多日...还不得见国师德主么?”

    淡如听闻牟施这话,便知其定有弦外之意。其实他与师父住在都林精舍的这些时日,便有所耳闻...听说国师德主因身体欠佳,才没有见此次前来总院的自家师父。自己虽是来此要得国师德主亲披绯衣之人。但自家师父岂是自己能比得。而刚才牟施所言,将自己也加了进去,不过是对自己的恭维罢了。

    只待淡如微微摇了下头来,牟施便不由面露几分悲色道:“不瞒师弟...愚兄怎么也是总院一族子弟,又是在总院里担着寺师的僧位。本有些事是不好说与师弟的...可自结识师弟以来,愚兄就与师弟甚是投缘。唉!这本来不好说与师弟的事...也就不想再瞒着师弟了!所以...今日将师弟从舍中邀来,便是想将此中因由说与师弟。”

    淡如见牟施一脸坦诚模样,便双手合十向其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不知师兄有何因由要说与如听?”

    牟施下意识间,便不由来回张忘了下,这才又小声对淡如低语道:“国师德主是身体欠佳不假...也正因国师德主身体欠佳,才不得见令师与淡如师弟。而且...这欠佳还不是一般的欠佳...师弟,可懂了?”

    淡如皱眉间不由微微点了下头来。经由牟施此话说出一点,倒也知道了这位牟施师兄所说何义。身体欠佳还不是一般的欠佳...不想...国师德主竟病得如此严重!怪不得师父已前来总院多日,都不得见国师德主尊面。可这却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自家师父,那也是宗门中,德高望重的宗老。即便国师德主现今病重,那也不应该连师父面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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