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云上师闭目间,便微微点了下头来:“也罢!也罢!毕竟当年之事,你也是被牵连其中的,今日说些倒也无妨。其实当年济涟师弟还未案发前,为师就已察觉到了异样。为了尽自己绵薄之力,保一保济涟师弟。便在济涟师弟案发前,便来了这稽都总院...
来到总院后为师所住之地,便是当初支持国师德主四子牟宁的连讳处庭院。为师与连讳相识多年。自年轻时第一次来稽都总院,游历学法时便与其相识。当初住在他那其实也不光是,因为师与其为故友之交。也是想请其帮为师保一保,即将出事的济涟师弟。
可没想到的是...为师还是低估了,那背地里炮制了,济涟师弟案的胜荇。国师德主因胜荇密告而大怒。其实为师也知道,当年国师德主为何这般动怒。济涟师弟暗中请法时,他这一门宗主竟毫无一丝察觉,这才是他不能容忍的因由。也正因如此本就怒不可遏的国师德主,在胜荇从中煽风点火下,受济涟师弟案波及之人,却也越来越多。到后来本州宗门九郡下,竟无一郡幸免。都或多或少受此案牵连。为师见为时已晚而为师身后,还有金弘山十二寺家,并非孤家寡人无牵无挂,最后便也做了聋子瞎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济涟师弟,乃至宗门三大名山之一的,筑峰一脉因此而没落。
也就在济连师弟案,在宗门中已然是,伤了宗门元气时。为师这才面请国师德主,以宗门计莫要再继续追究。国师德主也见势头已有些超出他所预料,便也就随了自己所请结了济涟师弟案。
但与此同时那些曾与济涟师弟有所瓜葛之人,却没有为师这般幸运能独善其身。就如国师德主当初最为看中的第四子牟宁。便因同情济涟师弟等人,还当面质问辩驳了国师德主。是以牟宁及其一家,便在国师德主盛怒下,被发往了锢舍不得主令,永远都无法再回总院。
而支持牟宁的我那位故友连讳,也自然受到了波及。本应是下一任院掌座的他,却也因此而与院掌座之职擦肩而过。如今也只能做到院监座的僧位。还有他那当初在总院中,颇以才名著称的嗣子牟冶。也在有心人唆使下竟也牵扯进了,这本该他牵扯进来的事中。从而被人密告了国师德主,连讳无奈下不得已,便废去了牟冶法嗣身位...”
瀑云上师说着说着却不由一顿,随即便缓缓睁开了闭合的双眼,看向了跪坐于身前的淡如,接着淡淡又道:“牟冶被废后,却是不能再留于总院。国师德主也并没有因连讳,将牟冶法嗣身位废除而就此罢手。随后连讳便找上了,当时住在其所处的为师,请为师帮他个忙。这忙便是要为师带他那,被废法嗣身位之子牟冶,远走金弘山幽闭避难。为师在应下连讳所请后,便带着牟冶回了金弘山。而后那随为师一同而回的牟冶,便被为师暗中派人送往了,金林弘提寺的猿啼涧锢舍。因为师当年与金林弘提寺戒堂首座相戊有旧。在相戊的安排下,牟冶便成了幽闭在,金林弘提寺锢舍之人。而他在随为师来到金弘山后则改名为悔。”
“悔?!悔....悔师叔?!”
淡如随即便不由吃惊叫道。即便他早已定力十足,可听闻师父说出这番内情,还是不由震惊不已!他却不想...当初那位在自己拜入师父门下后,便不告而别没了踪影的悔师叔。竟然...就是那想要拉拢自己的连讳之子!
更没想到的是...这其中因由经竟如此曲折。原来当初就是师父,将悔...师叔带到了金弘山!送往了昔日自己所待着的金林弘提寺!自己这些年来可没少打听悔师叔的下落。但好似这世上就根本没有这么个人般,谁也都不知有这么个人。而作为当年在金林弘提寺猿啼涧锢舍,看管悔师叔的步肃师叔...虽自己在书信中与此次前往金林弘提寺,也问过他当年不告而别的悔师叔下落,但却终究不得要领...虽然自己在当初也不是没有猜想过,悔师叔的下落不明是否与师父有某种关联...毕竟悔师叔的失踪,与正巧来金林弘提寺,开试取徒的师父在同一时间内。可他也只是这么想想罢了...毕竟此事也只是自己的猜测。可没成想...
看着淡如颇为有些面色复杂地望向自己。瀑云上师则在随后接着又道:“当年为师之所以要去金林弘提寺开试取徒。实则是打着开经试的幌子,前去金林弘提寺送改名为悔的牟冶上路的。唉!连讳最终还是向国师德主妥协,为了他随后支持的牟尹,主动向国师德主请提了牟冶之事。随后国师德主便派人来,向为师暗中捎来了书信,令为师将人送到他所派人来手上。随国师德主信函一同捎来的,还有连讳自己画押的信函。他那信函中则也同样说了,将牟冶交给国师德主所派来人。见此为师无法下,只得去金林弘提寺,命你淡悟师兄从中安排,将牟冶秘密带出交给了,国师德主所派来人,送他们一行上路离开了金弘山。随后不久...连讳便做了总院的院监座。他也为自己现今的法嗣之子牟延,与归愿尚德大寺法脉一族之女结缘成了亲家。为师也自连讳向国师德主,主动交出了牟冶后,便也不怎么再与他往来。虽然现如今你我师徒二人,所住此间都林精舍的舍主连无,是与连讳交好的同族宗亲。但为师心中却是有数,连无是不会替连讳当说客的。但也不排除这都林精舍中,有其他人来替连讳当说客,比如那找上你的牟施。”
淡如在听完师父所言后,便向师父问道:“师父...那,悔师叔现今...”
瀑云上师道:“不知。在那之后为师也不是没派人来总院探查过。可莫说是牟冶了,就连当初国师德主,派去金弘山给为师,带去信函之人都没了踪影。牟冶的下落...”瀑云上师说着话,便微微摇了摇头来。
淡如心中则不由就是一紧,其实他在师父刚才说出悔...师叔最后随国师德主,所派来人上路回去后,便已然猜到些什么...可他却不敢往那去想...随即又想到些什么的淡如,便又向师父问道:“师父可知...当初是谁唆使...”
未等淡如把话说完,瀑云上师则淡淡道:“一个女人...”
“女人?!一个女人?...”
听了师父所言的淡如,随后喃喃自语重复着,师父刚才所说回答,不由微微皱起眉来。却是经由师父这一说起,他倒是想起些什么...昔日他在随悔师叔于锢舍学经时...那时的悔师叔除了经常吹奏竹笛外。还经常会独自一人坐于屋中,久久不语地看着一副画卷...而那画卷他也在几次偶然间,见到过上面画的什么...画中正是名体态娇柔的美貌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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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决意
“女人,其实很厉害的,不是吗?淡如?”
正当淡如还在想着什么时,瀑云上师却忽然没来由地,向其微微笑道。
淡如则在听闻师父所言后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他也仿佛能从师父的话中,又隐隐听出什么特别的深意来...无可无不可间,淡如则双手合十向师父微一躬身道:“阿弥陀佛!弟子受教了!”
而当淡如还想接着向师父问些什么时,门前却突然传来了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功夫便听门外有人道:“上师,院监座派人送来封书信。”
“知道了,把信拿进来吧。”
瀑云上师在听闻门外禀报后,便向门外吩咐道。
随即木格子推门,便被一名年轻僧缓缓推开。当那年轻僧将手中拿着的书信,恭恭敬敬地递到瀑云上师手中后,随即便又自行退下关上了门来。
打开信来的瀑云上师,只是略微扫了眼信中,不多的几行字后,便将信缓缓放下道:“我这位故友,明日想要来拜会为师。”
淡如在听闻师父所言后,便不由于心中反复思量起,这其中的利与弊来。虽然他不愿师父掺合进,现今总院的这趟浑水之中。但他知道光是不愿是不可能,也不切实际的...毕竟师父本人都已身在总院之中,又岂能会在此事上置身事外?
依着师父身为门中宗老的资历威望。倘若师父真的倾向于支持,由院监座连讳所支持的,国师德主幼子牟尹的话...想来定能为其增势不少!而在师父身后还有金弘十二寺家为援。只要师父倾向支持牟尹,那金弘十二寺家也定然会,因师父之故也倾向于其。这其中的宗门力量却是无法忽视的!
但从刚才师父所言中,显然对当初连讳先请师父,送走自己被废嗣子牟冶...也就是悔师叔。而后又向国师德主行出卖之事很是不满。从而自那以后便不怎么在与其往来。从这点便可看出...师父应是不怎么想与连讳再有过多瓜葛。但现今连讳所支持的牟尹,又要与连峰支持的牟元,争夺国师德主法嗣之位...国师德主如今又身染重病,显然已无力压服两方势力。此争中师父又身在此处,这其中变数只要一着不慎,说不得就会波及到师父自身。亦或是师父身后为援的金弘十二寺家...
“师父是什么意思?”
淡如在心中想来想去,都不得要领下便开口,向师父问道。
瀑云上师则淡淡道:“既然我这位故友想来,那便叫他来好了。既然他都命人送来书信,哪有回绝的道理?且看他明日来要说些什么吧。”瀑云上师说着话便又向淡如问道:“淡如,你怎么看?”
淡如沉吟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师父所问此事。但他心中明显对那位,悔师叔的父僧连讳,并无任何好感。是以对师父答应明日连讳前来拜访,不免心中便有些抵触。可师父说的没错...既然人家这书信都已送到,岂有不见的道理?更何况这位连讳,再怎么说也是师父的故交。在没有任何可推脱的正理下,除了答应明日一见,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想?
可连讳明日前来...不用猜想便能知其来意。定与今日白天时,拉拢自己的牟施一般,也是想拉拢师父。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连讳自己。也只有他这等身份与师父的关系,才能当面劝说拉拢师父,来支持国师德主幼子牟尹与他自己本人。
若师父真站在了连讳一方的话...那这其中的风险,却是难以预料的。别的不说...连峰与其支持的牟元,便不会善罢甘休!倘若国师德主的法嗣位,最终还是被连峰所支持的牟元得继...那作为支持牟尹一方的师父,定会凶险异常!说不得胜荇就会跳将出来,就像当初炮制济涟上师案般,趁机兴风作浪也不一定!
只要明日师父见了连讳,总院中的有心人定会将此消息传开。即便明日连讳亲自前来毫无所获。怕到时连峰、牟元一方,也难免更起警觉猜疑。难道...这才是连讳明日前来见师父的真正目的?师父对其当初所为已是不满,连讳自己又岂会不知?即便如此还要厚脸前来...说不得连讳就是想趁此机会,以明日前来拜访师父之名,为他自己在总院中造势!
这样看来...师父明日却是不该见连讳才是!可若不见...又没有合适的因由拒绝...除非...
淡如忽然灵光一闪他倒是想到个法子,来阻止明日连讳前来拜访师父!虽然这法子也不免令总院中有心人,猜测是师父授意所为。但却比明日连讳亲自前来拜会师父要好上许多!即便因此法连峰、牟元一方势力,依旧少不得会对师父起疑警觉,但猜疑的力度定会小上不少。即便因此自己必将牵扯其中,却总比师父身处险境中要好!
心意已决的淡如,随即便双手合十,向瀑云上师躬身道:“阿弥陀佛!如请师父写一信函,命人送往连讳师叔处。信言如代师父拜访连讳师叔!”
瀑云上师在听闻淡如所言,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来。他却不想自己这徒弟竟会想到这等法子。不过这法倒也能说得过去...淡如身为自己门下弟子,又为今次前来总院,得国师德主亲披绯衣之人。由他代自己反过来去拜访,想要前来拜访自己的连讳,倒也当真可行。
可虽此法能阻下想要前来拜访自己的连讳...但与此同时代自己反过来,前去拜访连讳的淡如,却说不得就会因此而身陷,现今总院这暗流涌动的,国师德主法嗣位争之中。自己这做师父的岂能看着,如亲子般的得意门生冒此等风险行事?
摇了摇头来的瀑云上师则淡淡言道:“此法不可行。为师还是命人向连讳传话,接受他明日前来拜访。”
淡如似乎早已猜到,师父会有如此回答。从而便又双手合十,向师父躬身道:“还请师父务必应下弟子所请!请弟子代师父前去拜访连讳师叔!请师父务必答应!”
瀑云上师看着躬身恳请的淡如,心中便不由就是一暖。但还是拒绝了淡如的请求温言道:“淡如,为师并非觉得你这法不好。只是你还年轻,日后还有许多路要走。此事为师心中有数,你我师徒定会安然回金弘山的。此事就这么定了莫要再过多言。”
虽然瀑云上师已对此事下了定论,可淡如却依旧固执道:“师父,既然连您都觉弟子此法,没什么不好是可行之法。那便让弟子去拜访连讳师叔吧!弟子虽然年轻,但路却是要自己走的。眼下这路便是弟子所选,就让弟子自己去走吧!请师父务必让弟子,代为拜访连讳师叔!”
瀑云上师倒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如亲子般的得意门生,今日会这般固执。自己都已发话,他竟还敢忤逆自己所做决定。可他又岂会不知淡如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此事对自己的影响,减少到最小罢了。
而淡如刚才所言没错,也是自己多年来对他的教诲...一切事务只要自己选定,那自己便要承担。而这条路既然是淡如自己所选,虽然他是为了帮自己这个师父,可终究是他自己选的。自己所选的路,自然要由自己去走...
在师徒二人无话间,瀑云上师随后则道:“你可想好了?”
淡如双手合十道:“弟子已经想好。”
瀑云上师道:“此事若你执意去做,为师也定不拦你。那你就去看、去想、去做选择吧!一切种种皆有为师在你身后。莫要怕看到、想到,做的选择。即便你不想因此而牵连为师,但你莫要忘了你是为师的门下弟子,师徒同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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