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侧夫人将话说完,听了她一通娓娓长言的淡如,则不由插话言道。说话间淡如不免便习惯性地,两指念动起绕于腕上的檀木念珠来。而他这一只是多年来习惯性的动作,却不由令想要接着说下去的侧夫人,柔亮的水眸中不免再次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却是站于她面前的这名叫淡如的绯衣僧...他的这一应是习惯性的举动,却是像极了他...此时此刻她眼前的这名年轻绯衣,却仿佛与当年那个他的模糊身影相互重叠。从而令那模糊不清的他,仿佛逐渐在自己面前,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可他...
“呵呵~正如上僧所言~那人的确被本夫人给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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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应下
“那人是谁?”
淡如见侧夫人承认便赶忙问道。他却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侧夫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上。并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的,那一随手举动竟会惹得,侧夫人又起了别的异色。毕竟眼下宗门形势,却也真如这侧夫人所言...倘若真因国师德主法嗣位争,再起像百年前那场内乱的话...却是他不想看到的。即便他对现如今宗门内诸多弊端不满,可自己毕竟也是宗门中人,宗门这趟“水”中的一条“鱼”罢了。而到时...除去这位侧夫人,刚才所说的因内乱,而波及到的州中九郡宗门寺院外。那些依靠着宗门寺领田亩,而过活的大量州中百姓,怕也会因此而遭逢大难!
就像当年那场伤及宗门元气根基的内乱般。除去那些在内乱中消失的诸多门中寺脉外,失去佛亩田地的寺领之民,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不是因田地被夺无家可归,便是一家男人都惨死在了,那场宗门内乱的棍刀之下!那些供养佛寺,种着寺领田地的百姓,他们又有何罪?!为何要替宗门里,那些利欲熏心之徒,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比起侧夫人所说的什么宗门内乱,会伤及宗门元气来...他却更忧这有可能再次起的宗门内乱,会使州中无辜百姓再遭大难!自己就算是为了那州中无辜百姓...自己也要尽量,避难这一内乱发生!即便自己并不喜这,自讲一套大道大理的,连峰之女、牟元的侧室夫人。
可她却说的一点没错!国师德主现如今已是身染重病!这依旧未决的法嗣之争...必须要尘埃落定,才可保宗门安稳,才可避免犹如,昔日那场般的内乱!才可使州中百姓,避难这无妄之灾!即便这侧夫人所说所做所想的一切...也只是在为她自己,还有她与牟元所生的庶出孩儿着想...
侧夫人浅笑道:“上僧既然想知道,本夫人所找这人是谁?那是否~已然明白本夫人~今次暗中找上僧之意?~不知上僧...”
淡如微微点了下头,随着侧夫人所说,他也心中明了这位侧夫人,找上他的因由。既然并非是替她自己的夫君牟元来当说客,还点出了她自己所想所要...那自然是替她自己来当说客的。这位侧夫人之所以会找上他来,却也是想拉拢自己为其臂助!并通过自己来劝说师父!乃至是自己跟师父身后的金弘一脉!毕竟开宗祖善照的门下亲传弟子,金弘开山祖元机一脉,那也是宗门中与总院稽都、筑峰齐名的三大名门之一!
而今筑峰一脉又因昔年,其嫡脉济涟上师案发,而饱受宗门严惩!其门中势力也因此而迅速败落。虽济涟上师案已过十多年之久,但筑峰一脉门众却至今仍活在,当年其嫡脉济涟上师案阴影下。又因济涟上师嫡脉绝嗣,案发株连筑峰一脉诸多亲族。是以至案结时...筑峰嫡流一脉却都已绝嗣。只留下些分家余脉苦苦支撑...昔日与总院稽都、金弘并称宗门三大名门的筑峰,却是早已无昔日荣光。筑峰山上的诸多佛寺,也因案惩时以重罪论处,而大多毁于一旦!其山中门下诸弟子僧徒,也大多都已随山而亡亦或鸟兽散走。却是无法也没有资格,在参与进这关乎宗门命运之事中来。
除去筑峰以外而今也只有金弘一脉,才有这等势力能助其一臂之力!更因师父又为门中德高望重的宗老。除去那同样也是身为宗老、上师身份的小人胜荇外。却也没有谁的威望,能像师父在宗门中这般高的。而且师父在门中的故友,也大多是门中宿老。这些与师父交好的门中宿老,若师父真要想动员起来,说不得便也会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强大臂助!就像那现如今,自己与师父所居住的,都林精舍舍主连无那般,就是位总院中颇有威望的宿老。而这些宿老又有自己的子嗣亲眷及门下弟子。那就更是张一环套一环一环连一环的,极其庞大的宗门利益网了。
这一切种种...这位心思极其缜密的侧夫人,也定然都被她所想所算在了其中!即便她在拉拢到自己支持后,无法游说成功师父...她也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损失。再怎么算...她也是拉拢到了,自己这么个师父的门下弟子,宗门里的绯衣僧不是?也算是或多或少地对她有利。这侧夫人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精妙,不论她怎么算却都是有利无亏。就算自己拒绝了她...她也定有后招,来封住自己的口才对!若不然她也不会将自己...给叫到这么个僻静...之所来...
反复思量间淡如的眉头却也不由紧紧皱起。却是这侧夫人的算计当真厉害了得!若自己不就范不答应的话...这侧夫人说不得就会在这僻静,有假山为遮掩的幽暗木廊中“算计”了他。两人孤男寡女于此...
望了眼那动人的美貌和浅浅笑意,淡如心中却不免生起几分厌恶。可他随后还是在沉吟间点头道:“夫人所言如都已明白!既然如想要知道,夫人所选所找之人是谁,那如自是想要助夫人一臂之力了!但,也只限如自己一人!”
听得淡如准确回复的侧夫人,一张美丽的俏脸上便不由带起几分,更浓的笑意来:“呵呵~那是自然~本夫人今日之所以找上僧言事~自然就是想请上僧帮本夫人了~既然上僧答应帮忙,那本夫人...”
“且慢!”
未等侧夫人将话说完,淡如却突然打断其道。
侧夫人却不知淡如为何要突然打断她的话语。心中不免暗暗...怎么?!难道,这淡如...又改变主意了不成?哼!就算他想改主意那也是晚了!既然他敢独自一人,进了这假山旁的木廊。那他今日便已入了自己设下的局里!就算他是宗老瀑云上师的得意门生,是要得国师德主亲披绯衣的宗门上僧,也定然逃脱不了宗规严惩!...
“呵呵~不知上僧为何要打断本夫人言?~”
侧夫人浅笑着对淡如说道,一双柔柔水眸不免带起分异色。
双手合十间淡如则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如,想知道侧夫人对此事有几成把握?”
侧夫人眨了眨柔柔水眸,她却不想...这淡如还没听自己说些什么,便问起自己这事有几成把握来。虽然淡如这颇为有些胆怯,和谨慎的一问不免令她心中不喜。可她也知道此事变故之大,一着不慎那也是有性命之忧的!淡如现今可是要身披绯衣的宗门上僧,又有个宗门中德高望重的宗老师父在。他在门中的前途光景即便日后无所作为也定当不差。担着这般巨大的风险来帮自己,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的。是以他这一在自己看来,很是突兀的一问倒也情有可原。而且...他这一问,怕也不光是替他自己所问所顾忌。在他身后可不还有他那德高望重的宗老师父,跟金弘山一脉在么?看来自己...
“呵呵!怎么?~上僧难道就这么信不过本夫人?本夫人这事都还没说呢~上僧就问本夫人这事,有几成把握做得?~上僧难道~就这么对本夫人没有信心?~那刚才又为何会应下帮本夫人呢?~”
侧夫人一双柔柔水眸,颇为惹人怜爱地在浅笑中,望着一脸平静地淡如道。她却并未直接回答说出淡如所问,而是反过来问起了淡如。
淡如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并非如对夫人没有信心。只是觉得还是先听下夫人,对此事有几成把握心中有数的好。既然如已答应帮夫人,那此事即便夫人毫无把握,如也定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淡如说着话便扭头向四周颇有深意的望了望。而后又向侧夫人双手合十言道:“而且依夫人手段,即便如今日不想应下,亦或是今日应下后再做反悔,夫人也定有法子令如后悔。”
“呵呵呵呵~上僧这话倒是风趣的很呢~”
侧夫人在听了淡如所言后,却是以袖掩唇一双柔柔水眸,也因娇笑而微微眯起道。她岂会看不出这淡如,为何会在说话间向,木廊左右四周望去。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早已看出,自己在这木廊中给他设下的套来。而他这番已明又不明的一通话下来,却也不由令自己只觉这淡如倒也是个妙人。这却更合自己心意!毕竟自己想要拉拢他,跟自己的父僧、夫君,以及连讳、牟尹比起...除去同样也看中他身后的宗老师父,跟金弘一脉外。他这被拉拢之人...也是同样被她所看重的!
“那好~既然上僧都这么说了~那本夫人便告诉上僧此事有几成把握~”
侧夫人在好一阵娇笑后,则对淡如浅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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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秘选
“若此事不透半点风声,不被有心人知道的话...那此事的把握就极大。硬要说到底有几成的话...呵呵~这却是连本夫人都算不得的~可这极大的把握,难道还不够么?~可若此事被外人得知了去...那此事的把握有几成,本夫人心里倒是要有数的很,怕到时就连一成的机会也无。”
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扫了眼淡如。
淡如在听闻侧夫人所言后,不免沉思着喃喃自语道:“此事若不被人知晓便有极大的把握...但若被人知晓就连一成的把握也无...”淡如自语间心中却也不断反复思量着侧夫人所言。看来她这极大的把握如此隐秘,定然所选之人是不能被任何有心人知道了去。若不然也不会在随后,接着说若此事被人知道了,就连一成的把握机会也无。可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淡如想罢后便向侧夫人问道:“敢问侧夫人此事所选之人...”
侧夫人浅浅一笑道:“呵呵~那人便是牟宁之子寞昂。”
淡如一听侧夫人所选之人,却是满脸疑惑地看向了,侧夫人颇为有些神秘莫测的脸色,再次喃喃道:“寞昂?牟宁之子?...”随即想到些什么的淡如,便又接着向侧夫人道:“侧夫人难道不知...当年国师德主因济涟案降罪于牟宁,可是下了法旨。无国师德主点头,其被禁于锢舍一家,是不得回总院的么?”
侧夫人微一点头笑道:“呵呵~本夫人岂会不知,当年国师德主对牟宁的惩处。可那也不过是当年之事了。牟宁虽因此而失了,得继国师德主法嗣位的机会。可再怎么说他也是国师德主,亡故发妻正室所生嫡出之子。又是国师德主当初最为器重看好的儿子。即便是牟宁不得回,其一家也同样受了株连。可其子寞昂么~本夫人却知,国师德主已在多年前,便有一道秘而不发的法旨,存放于总院院庭中的令阁内。而这道未曾发下的法旨,却是解决了牟宁之子寞昂,无法得回总院的难事~”
淡如一听侧夫人此言,便不由接道:“难道...国师德主解了那牟宁之子的禁惩?那道法旨...”
侧夫人点头道:“不错~正如上僧所言~那道国师德主多年前就立下,秘而不发存放于总院院庭令阁中的法旨,其意就是解除牟宁之子寞昂的禁令。不光如此~其旨上还授了寞昂,于稽都山开家建舍之权。而他寞昂本人则也被定下了总院寺师的僧位。只可惜~虽这道国师德主所下法旨已然成令。却因并未发下被人所知,是以那牟宁之子寞昂现今,仍是不知其早已被国师德主赦免之事。至今仍在青木溪伴着他那,一同被禁于锢舍里的父僧牟宁。”
淡如微皱眉头间,却是不由心中暗暗...既然,国师德主都已赦免了,牟宁之子寞昂幽禁之惩。那为何不将这道法旨下达呢?还有...既然国师德主连牟宁之子都能赦免,还给其优越的地位身份。那么...为何就不能直接赦免牟宁呢?非要绕着弯的赦免其子...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国师德主不得已,只能赦免牟宁之子,而牟宁却仍旧要在锢舍中,继续受那幽惩之罚。
侧夫人见淡如沉吟不语的模样,便好似猜到了淡如此时所想为何,从而浅笑着向淡如言道:“上僧怕是对国师德主,为何既然连牟宁之子寞昂都能赦免。却偏偏不赦牟宁疑惑不解吧?~这其中的因由却是当年国师德主,在盛怒下将牟宁发往青木溪锢舍时,当着庭长老、庭师们的面下禁锢之令时,还一并发下的誓言有关。那誓言便是永不相见不赦牟宁。虽两者前后有所矛盾,可却都被录事僧给记写了下来。
而当初在场的庭长老、庭师们,则也都亲眼见亲耳听见证了,国师德主发下的禁锢誓言。在场人中便有本夫人的父僧,是以这事本夫人却是知道的清楚。虽然国师德主在济涟案风波过去后,不是没动过想要赦免牟宁的心思。可却碍于当初自己当着那么多,见证人的面所发下的誓言不好悔改。他既为一宗门主岂能说话不算?虽有心却是无力赦免牟宁。这才退而求其次,在多年前下了那道,赦免牟宁之子寞昂的法旨。
可却不知因何故那法旨却至今都不得发下。而是就那么搁置在了总院院庭中的令阁里。本夫人当初...也是偶然得知道了,有那么道国师德主秘而不发的旨在。若不是知道了国师德主,当初的那道赦免寞昂的法旨,本夫人也就不会想到选他来,得继国师德主法嗣之位。”
淡如微一点头算是明白了这其中因由。却不想国师德主至今都不肯,赦免其所器重宠爱的嫡出子牟宁,其中还有这般内情。也是...国师德主虽比不得那位,大炎俗世的统治者一朝天子般一言九鼎。可既然发下了的誓言那自然是要遵守,定不会违背自己所立之誓。
也正因当初国师德主自己当着众人面,盛怒下所发下的誓言...才致使了他想赦免也赦免不了自己疼爱的儿子。既然如此却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牟宁之子寞昂赦免。也算是保下了牟宁一脉,今后在总院山门之中的传承不至于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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