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僧一边说着便将手中戒棍一横,一步迈出便摆出了前冲的架势。

    蒙面人见棍僧摆出架势来,单手握刀便也指向了棍僧。也就在蒙面人刀指棍僧时,站他身侧的青年却是忽然,从袖中抄出一柄短刀,猛地便向蒙面人后心刺去。不等蒙面人有什么反应,青年的短刀便已然刺入了蒙面人的后心!当蒙面人有些惊愕地回望那,突然发难刀刺他后心要害的青年时,青年却是一脸铁青地将短刀收回,又再次将短刀一下下刺入....

    直到那蒙面人只说了个“你”字后缓缓倒下,那手握短刀的青年才将沾满鲜血的短刀扔在了地上。在其面露几分复杂神色地扫了眼,被他刺死的蒙面人后。便扭头看向了正从屋中走出来的人。

    棍僧不由微微一愣,他却不想最后那蒙面人,竟会死在青年手里。正当其微微愣神间,其身后却是传来了冰冷而苍老的质问声:“寞缇,你为何要帮着外人来害为父?!你为何要将淡如来此消息透露给外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若不是为父早知了内情有所防范,怕这地上躺着的就不是这些被你带来,杀为父和你兄长的人了!怎么?!你以为手结果了最后一人,为父就能饶了你吗?!”

    随着苍老的话语声从屋舍中传来,在寞昂搀扶下的牟宁则颤悠悠地,从屋舍中缓缓走出。而随其身后的还有一年轻美妇,正是寞昂的正室夫人...除他们外寞昂的侧室,正搂着嬅儿背过了身去,不让嬅儿看到屋外的血腥。

    也就在牟宁被寞昂搀扶着走出屋中不久。不远处却是忽然跑来两名,各持树杈棍棒的年轻人。当这俩年轻人一路小跑过来,见死在地上的满地蒙面人尸首后,其中一人却是面露惊讶地下意识间,扫了眼那最后手刃蒙面人的青年。而后便赶忙与那同来的年轻人,便面带惊恐地向屋舍走去。可还没等他俩走过那棍僧身前,牟宁便冷冷道:“谁叫你俩来的?”

    两年轻人一听牟宁这话,却不由相互对望了眼,脚下步子也不由就一停。也就在两年轻人停下脚后不久,那刚才下意识间扫了眼青年的年轻人,便吞吞吐吐地向牟宁道:“父,父僧。我,我们俩听,听到父僧这,有,有喊杀声...就,就...”

    牟宁冷冷道:“就过来看看为父,和你们兄长是否已经死了是么?”

    年轻人一听牟宁这话,却不由微微一怔,当即便赶忙辩解道:“父,父僧这,这是从何说起?!我,我和余弟,是,是来...”

    牟宁却是不等年轻人吞吞吐吐将话说完,便打断了其言语接着冷冷道:“寞勉、寞余,这里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还不给为父回去好生待着?”

    那年轻人一听父僧发话,心下却不由更是大急,可还没等他接下来说些什么,那跪地的青年却是忽然开口道:“勉弟、余弟,你们还是乖乖得听父僧的话回去吧!这里的确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等过会儿山下的那些人将下山的杀了,他们也就该上山来杀你们了。”

    “什,什么?!兄,兄长你,你不是说,这,这事不管我们的事吗?!怎,怎么...”

    另一名一直都不曾言语的年轻人,却是一听青年此番言语不由面露惊容道。直到他将话说出后,才心下就是一凉暗叫一声不好...却是一时性急竟将事先商量好的秘事给说了出来!

    而刚才扫了眼青年的年轻人,此时却是不由紧皱眉头地狠狠,瞪了眼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双手捂口的另一年轻人。

    “哼!你们难道没瞧见这地上躺着的人?既然躺着的不是父僧跟寞昂,那等山下的那些人杀了山下的上来,定会为他们的同伙跟我报仇!你们既然是父僧的儿子,又没有我这联络人从中作保,等那些山下的上了山来你们还想活?别说是你们,就连你们的家眷,也都要死。”

    青年一边淡淡说道,一边则不无怨恨地望向了,面色更显几分病容的牟宁。两年轻人一听青年这话,却是更加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二人在此事上也不过是想要自保...虽不管不顾父僧与那可恶的嫡子兄长死活...是有些心里过意不去。但这可是关乎到他们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岂能有半点马虎?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事情却并没有向他们所预想到的发展。眼下情势说不得等一会儿山下那些人上来...就要轮到他们被杀了!

    正当两年轻人都面露惊恐犹豫不决时,搀扶牟宁的寞昂却是不由冷哼一声道:“哼!寞勉、寞余你俩难道还真信了寞缇的鬼话不成?若我与父僧被这些人杀了,谁又能保证他寞缇不会再转而杀你们?不管他当初是怎么跟你们商量的,难道你们就这么信他不会在,杀了我跟父僧后再对付你们?!”

    寞昂说着话便又恶狠狠怒视青年道:“寞缇你可真长本事了!没想到你竟然暗地里,勾结总院之人来杀我跟父僧!”

    青年寞缇一听寞昂此言不由冷笑道:“难道我这么做错了?!谁想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得翻身!一辈子都要窝囊活着!不!这不是我寞缇想要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能从这鬼地方出去!我本以为借淡如来此,在这鬼地方待着的时日,也就算待到头了。只是不想...大事将成时,竟会出了纰漏功亏一篑!”

    寞缇一边说着便看向了,寞昂的正室夫人愤恨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妇!难道你就这么想死?!竟敢在此时节出卖我!要是你能按我说的去做,将寞昂引到父僧这里,坐等我叫人来杀了他们。我不光是能让你活命,还能让你做我的夫人!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了!你这贱妇是想做国师德主的正室夫人吧~”

    寞缇说话间便又再次面带嘲讽地,看向了面色越来越难堪地寞昂笑道:“好兄长~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这正室夫人跟我欢好时的模样?~嘿嘿~我的好兄长,你的这位正室夫人,那可真是个妙人~只可惜~兄长你是再也尝不到,她那身白肉地滋味儿了~哈哈哈哈哈!”

    “你!你这畜生!我,我...”

    寞昂一听寞缇这话,一股无法压抑地心中怒火,便直往上涌。面色也在此时难看之极,说话间便想要上前亲手杀了寞缇!

    “够了!”

    也就在寞昂将要爆时,牟宁却是一声大喝,制止了寞昂的举动。同时大笑不止地寞缇,也不由在父僧的大喝声中止住了笑来。

    牟宁一脸病容的老脸上此时冰冷异常。看着眼前的庶出子寞缇...此时是那么的陌生。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此时节自己的儿子竟会出卖他!竟想要趁此时节要自己和寞昂的性命...若不是自己得了寞昂的妻子暗中报信,找来了恩师济涟的这位门下弟子汶度师弟,打杀了这些寞缇带来杀自己与寞昂的歹人。自己与寞昂现在怕早就丢了性命!可接下来也正如自己这好儿子寞缇所说那般...说不得山下那些得其消息伏杀淡如的歹人同伙,此时已然是正往这赶来...不想自己重振家门的机会,就这么在自己这好儿子的背叛下化作泡影!

    “呼!”

    很有些艰难地吐出口胸中闷气的牟宁。随手便将搀扶他的嫡子寞昂一把推开,冷冷向那持棍僧汉道:“有劳汶度师弟,将我这逆子打杀掉吧!”

    “不,不可!父僧不可啊!万万不可!”

    “父,父僧!使不得!使不得!”

    就在牟宁向棍僧汶度下令后,寞勉与寞余两人却是赶忙开口阻道。他二人倒是不傻...知道要是寞缇一死,那等山下的人一上来,他俩定然没有活路!是以两人一听父僧要令汶度打杀寞缇,便当即开口要保下寞缇的命来。

    “怎么?!寞勉!寞余!你二人还想护着寞缇不成?!哼!没听见父僧刚才说的?父僧可是叫你俩赶快回去!你俩还在这作甚?”

    寞昂却是不等父僧开口,便先向二人斥道。对这些庶出兄弟无比厌恶的他,却是真想让汶度一同将三人棍杀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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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假 上

    充满了紧张气氛的佛室内,一脸复杂神色的连峰则不停在来回踱着步子。他虽极力掩饰自己此时心中的焦急,但其面色的来回多变却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真实心绪。而在一侧默默不语的牟元,此时也好不到哪去,在不语间脸上却是阴沉的吓人。不时向跪坐在室内的四名僧人扫去。而那四名僧人此时此刻,却都个个如坐针毡般坐立不安。只能各自低低着脑袋,不敢去看向连峰与牟元。

    “那淡如现今到底去了哪?!他难道还能凭空从归愿寺消失了不成?!你们几个可都是为师最为器重的弟子。为师将监察之事交付你们,是要你们帮为师探查实情的!可现在倒好...你们竟都不知那淡如去了何处!要不是为师手下的帮手出了事,怕现在都还被那淡如给蒙在鼓里!还以为他在那归愿寺待了这么久,是在替连讳谋划什么大事!你们...办的好差!”

    连峰行走间脚下步子便不由就是一停。从而面露几分怒意,向那四名低头不语地,门下弟子愤然斥道。

    牟元则在连峰说完话后道:“现在最麻烦的是不知那淡如现今去了何处?但多半跟连讳脱不了干系。不想那连讳还藏了这么一手,竟能不声不响地将咱们,安插在稽后青木岭那边监视分家的暗客,都给杀了个干净!这事...怕那归愿寺也脱不了干系!定是归愿寺出手帮着做的!既然他们是在稽后青木岭没的踪影...又有那青木岭附近,已暗投咱们的分家回报...其门下弟子有见可疑人,自青木岭往南而去。那淡如往南去要做什么?登宁府以南最近的便是宣暮郡,宣暮郡为一府三郡必经之要。一府就是咱们这登宁府,三郡则是宣暮以东的卓平郡,以西的安遵郡...以北就是那淡如与其师瀑云,而来的符非郡金弘山了!想来这淡如是以去归愿寺为掩,实则秘行回山之事。这时候回山...抛下瀑云一人仍在总院不管不顾...”

    连峰听了牟元一番猜测后,面色却也不由更难看了几分:“哼!淡如在这时节秘返金弘山,想来定与连讳有关。别看他连讳现今靠着归愿寺和诸分家,跟咱们在总院争了个平手。可他在总院外能用上的外势外力,却是没法跟咱们比的。既然他现今拉拢到了瀑云那老家伙,那他肯定不会干放着金弘一脉这么大的外势不用。这淡如在此时节以归愿寺为掩秘行离开总院...若真如宗子所言,他是要秘密潜回金弘山的话。想来定是连讳叫他回山,联络金弘十二寺为他在院外助阵!这样一来...支持他的那些分家子定会士气大振。看来...当初还真不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淡如离了总院去归愿寺!”

    牟元一听连峰所言,在微微点了下头后,便接着又道:“即便掌座当初能强留下淡如,不让其去往归愿寺...掌座能拦他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永远拦他不让他去?到头来这淡如还是要去那归愿寺的...现今这淡如怕早已是出了登宁府的地界。”

    连峰微皱眉头道:“是啊!这淡如还当真棘手的很!即便本座能拦他一次、两次...也不能永远拦着。那淡如铁了心要去归愿寺,早晚还是要去的。只是...这淡如秘自归愿寺潜出真就只有这些?那些本座找来的帮手,可不是一般暗客所能比的。若不然本座也不可能,让他们去稽后青木岭负责监视...淡如想要秘密潜回金弘山的话,那稽后青木岭一带虽是条近路...可比稽后青木岭近的,又何止是青木岭一条?淡如难道真就只是顺路从青木岭而过?既然是秘密潜回...那自是尽量不惹事才对!怎么就把本座安插在青木岭一带的暗客帮手给杀了个干净?!这不明摆着告诉咱们,他们是从稽后潜出的吗?青木岭...青木...”

    连峰心念一转,却总觉得此事,透着几分蹊跷。定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那稽后青木诸岭除了几个本族分家外,也并无什么太值得注意的地方。但非要说能引起注意的地方...也只有青木诸岭其中一岭上,那些被关押在锢舍中的罪僧了。虽然那些罪僧中是有位令其颇为忌惮。可那人现今却是无法在成什么气候。即便自己对其身份颇为忌惮,可一个连锢舍都走不出的人,他又能做得了什么?而淡如现今已是投了连讳,其所作所为定是帮着连讳,他没事去那青木溪锢舍作甚?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想来想去虽觉此事存有诸多疑点...但现今淡如已是出了总院,那也是不争的事实。眼下还是应该想想如何来应对此事!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淡如离了总院顺利潜去!

    连峰想罢便看向了四名低头不语的门下弟子其中一人道:“牟椎叫你的人骑快马,速去宣暮郡至符非郡各处要道安插!只要发现淡如就给我拿下!我随后会另派他人与你联络助你拦截淡如。哼!要是这次还出了什么纰漏...”

    “弟,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父嘱托!”

    那被连峰点到名叫做牟椎的僧人则赶忙低头应道。而他的脸上也不免露出几分惊恐神色...他怎不明白若是办砸了此事,他会是个什么下场...虽说他与现今跪坐左右的师兄弟,皆为师父门下嫡脉弟子中的佼佼者,更被师父委以重任...但师父的性子他这做弟子的,那自是再清楚不过。这些年来因办事不利,而受到师父严惩的同门师兄弟中,也不乏像自己这般的嫡脉弟子。而此等重事更是半点马虎不得...若是自己不能按师父吩咐将此事办好,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连峰摆手道:“那你这就去按为师所说的做吧!”

    牟椎应声称诺后便倒退着走出了佛室。也就在牟椎刚一走出佛室后不久,连峰便又接着向剩下的那三名门下弟子依次吩咐道:“牟阖,你去给为师继续盯着归愿寺那边。就算你安插在归愿寺的眼线都失了联系,也要给为师尽可能在近日,探查出归愿寺里的一些事来!不论事大事小!

    牟枼,你给为师好生将稽前的那些分家分寺看紧!为师会给你再派些人手过去。哼!以前为师对你们四个放心时,还能将稽前、稽后的分家分寺,一同交由你们四人一起打理。可眼下竟出了淡如这等事来!还叫为师如何对你们四人放心得下?!如今为师只将稽前的那些分家分寺交由你来暗中监视。若是在出了什么纰漏为师拿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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